忽然手机响了,是罗汉打来的:“你昨天打我电话了?啥事啊,要紧么?”
“不是特别着急,一个朋友和地方上的人起了冲突,拿酒瓶子把人捅了。”罗瑾有些不好意思,没提傅平安的名字。
“打赢了么?”罗汉的关注点永远都和别人不一样。
“一个打六个,打赢了。”罗瑾说。
“那就行,你朋友?没听你提过有这么生猛的朋友啊,哪个部队的?我认识么,下手应该挺重的,搞不好要开除军籍。”罗汉很关心这个未来的妹婿,故意吓唬罗瑾。
“是……是傅平安,他有战场心理综合征,打起架来很忘我,现在人家已经报案了,省军区警备处也介入了,我不敢告诉伯父,哥~~”罗瑾跺着脚说拉长腔喊了一声。
罗汉最吃这一套,从小罗瑾一拉长腔喊哥哥,他就晕菜了,啥都愿意干。
“你就告诉我,死人了么?”罗汉问。
“不清楚,应该死不了吧。”罗瑾心里打鼓,天知道有没有闹出人命,傅平安下手非常凶悍,用的是战场上搏命的打法,兴许被扎伤的回去之后流血过多挂了呢。
“算了,你也搞不明白,我自己问吧。”罗汉顿了顿,“今天老爷子生日,你替我带个好。”
……
罗克功从来不过生日,他上午才从北京飞回来,因为忙其他公务就没参加接见活动,中午忙完了之后换上便服步行回家,没让警卫员和秘书跟着,他要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光。
军区家属院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但罗克功的公文包里一直放着家里的钥匙,他走到距离距离家属院一墙之隔的路口处,驻足等红灯,忽然看到马路中央有个老人孤零零站在呼啸来往的车辆中,无助而彷徨,红灯刚灭,罗克功身后就有一个年轻人跑过去,本以为他要搀扶老人过马路,没想到弯下身子背起老人,快步走过人行道,才把老人放下,罗克功也紧跟着过来了,发现老人竟然是家属院的离休老干部,自己的一位老上级。
“老张,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罗克功大声问道,老人耳背:“什么?”
“得嘞,我送你回家。”罗克功搀扶起老人,对年轻人道:“小伙子,谢谢你。”忽然他愣了,这张面孔很熟悉,正是不曾谋面的傅平安。
傅平安立正敬礼:“首长好!”
罗克功笑了:“小伙子,你为什么喊我首长?”
傅平安说:“您换了上衣,没换军裤腰带和皮鞋,这些都是制式装备,依您的年龄,至少是师级以上干部,另外我在电台里和您对话过,罗副司令员。”罗克功很满意,这个士兵不但勇敢无畏,还是个细致用心的人,若不是一身伤病,还真是特种兵的好料子。
傅平安其实有些疑惑,不是说罗副司令员要接见自己么,为何上午的接见活动不见人,改到家属院见面,自己虽然是战斗英雄,但是就私人关系而言,和副司令员并没有那么密切。
“报告副司令员,我奉罗排长的命令,到军区家属院七号楼报到。”傅平安腰杆一挺,开门见山。
罗克功说:“不是罗排长的命令,是我安排的,我挺想认识一下你,了解一下九零后战士的思想动态的。”
老张耳背,但是眼不花,看到一个精神抖擞的小伙子站在罗克功面前,便道:“小罗,这是你侄女婿么?”
罗克功哈哈大笑:“老张,你操心的太多了,走,咱们一起回家。”
傅平安一手拎着礼物,一手搀扶着老张,三人走进家属院大门,这里也是有门岗的,只是不像军区大门口那么严格,他们先把老张送到家,然后来到七号楼,罗瑾正在树下浇水。
罗克功远远说道:“大树是不用浇水的,小树苗才需要呵护。”
罗瑾把水壶一丢,小鹿一般跑过来:“二伯你回来了。”
罗克功说:“我把你们部队的战士也带来了。”
傅平安向罗瑾敬礼:“罗排长,战士傅平安奉命前来报到。”
罗瑾说:“不用这么拘谨,都是自家人。”
傅平安心说怎么就自家人了,你们家是赫赫将门,我们是平头老百姓,哪跟哪啊。
三人上楼回家,罗克功看到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似乎又回到当年,一儿一女环绕膝下,饭菜飘香,衣架上挂着的军装总是在深夜被妻子熨烫整齐,随身的保温杯里也总是装满茶水。
傅平安把虎骨酒把高丽参拿出来说:“这是东边的礼物,我借花献佛。”
罗瑾看到商品包装上的朝鲜文字,顿时就明白了傅平安失踪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这是军事机密,她只会闷在心里,问都不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