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承迅速赶到医院,傅平安向他讲述了事发经过,李秀承沉吟片刻,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傅平安:“密码是六个六,兄弟拜托了,我得立刻去取证,晚了就取不到了。”
“这边交给我吧。”傅平安说,他虽然和这对父子非亲非故,但是这种时刻必须挺身而出。
不大工夫,接到通知的魏老师带着杨伊也来到了医院,紧跟着郝清芳也来了,不管怎么说,孩子是从学校被人带走之后出的事,也是因为帮同学出头才出的事,李信的伤势牵动每个人的心,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医生终于出来了。
“伤者转ICU了,还没脱离危险期。”医生摘下口罩,满脸疲惫。
“他怎么样?腿能好么?”傅平安问。
“腰椎上了,预备轮椅吧。”医生一句话将现场几个人的心打的粉碎,那个健康阳光的少年下辈子要在轮椅上度过了,说好的中午打篮球呢,杨伊怔怔的看着手术室方向,忽然嚎啕大哭。
李秀承终于回来了,身旁还跟着几个夹着手包的中年男子,身上都有一股凌厉的气息,应该是老李的同事,而且是出外勤的,傅平安迎上去说话,说孩子暂时还没脱离危险期,现在重症监护,费用已经交过了,和医生和谈过了,可能要准备轮椅。
“谢了,兄弟。”李秀承和傅平安握握手,拿出烟来发了一圈,几个男人在露天花园旁抽烟,李秀承点烟的手在抖,傅平安接过打火机帮他点燃,说:“这是有预谋的暗杀,我看见曹子高的车紧跟着上去的,还停了一下。”
“我知道,现场监控视频已经拿到了。”李秀承说,“我早点过来也许就没事了。”
同事们默默无语,拍拍李秀承的肩膀以示安慰。
傅平安说:“开车撞人的是个小孩,肯定是受指使的,抓到曹子高一审就水落石出。”
李秀承点点头:“已经抓了,在审。”
傅平安没有细问,是通过公安抓人,还是检察院系统自己动手,他也懂一些常识,检察院是有权力抓人的,但一般是自侦案件,比如贪污受贿这种,行凶杀人在不在此列不清楚。
……
刘康干是从堂姐那里得知表哥曹子高被捕的消息的,对于这位大姑家的孩子,他从来就没有好印象,曹子高比刘康干略大,从小顽劣异常,惹祸不断,如果不是父母都在政法口工作,早就进少管所了,听说这回涉嫌杀人,怕是一时半会出不来了,刘康干有些小小的幸灾乐祸,但表面上依然摆出为表哥担心的样子。
这事儿并没有惊动刘文襄和王永芳,毕竟不是什么露脸的好事,曹汝林和刘风华两口子就能搞定, 他俩一个法院一个高检,还都是处级干部,理论上不存在搞不定的事儿,但这次有些例外。
对方家长是反贪局的,虽然只是一个基层外勤,但在这一行干了几十年,秦桧还有几个朋友呢,何况这个叫李秀承的检察官人缘不错,更兼熟悉各种操作套路,第一时间就带人把肇事司机从交警队带走,并且获取了相关路段的全部监控视频,罪证直指曹子高,区检的人越过公安直接拘人,现在曹子高还在区检察院关着呢。
曹汝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大家都是吃政法饭的,谁也唬不住谁,自家儿子买凶把人家儿子撞成重伤,还是一个以铁面无私著称的检察官的儿子,说啥都不好使,常用的那一套策略已经没用了,只能见招拆招。
首先要做的是把曹子高捞出来,刘风华自己就是检察官,只不过是高检的行政人员,曹子高是她儿子,她需要避嫌不好直接出面,找了相熟的领导向区检察院施加压力,限定时间必须把人放出来。
区检察院,检察长把李秀承叫过去,和颜悦色道:“师傅,儿子怎么样了?”
“还在重症监护。”李秀承坐下就抽烟,他脸色焦黄,心力交瘁。
“师傅,我还记得第一天上班,就是您带我的……这案子,你得回避啊,上面的压力我要顶不住了,人家要马上放人。”检察长是李秀承的学生,在他面前不敢端架子,只能好言相劝
李秀承说:“再给我半小时,行不?”
检察长一咬牙:“行。”
刘风华的车已经等在区检门口了,望眼欲穿。
曹子高得意洋洋,他二十多岁的人了,心里有谱,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惹,李信的家庭背景他做过调查,他爸是检察院的,但属于那种混的很差的,五十岁的人才副科级,给自己爸妈提鞋都不配,所以曹子高放心大胆的操作,他上初中的时候就犯过大事儿,把一个同学打成残疾,结果屁事没有,父母的宠溺给了他一副豹子胆,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