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意外收获,那就是得到了曹子高的家庭住址,这个住址是没有登记在册的,应该是曹家隐藏的房产之一。
赵依受到了惊吓,身上也有多处软组织擦伤,这会儿正在医院观察,深夜时分,除了两个她同寝室的女生还在病房陪护,其他同学都回去休息了,而傅平安和李秀承则在外面等着赵依的家人。
这事儿没通知赵依的妈妈,赵光辉正从淮门驱车赶来,十一点半,一辆路虎揽胜驶入空荡荡的医院停车场,淮门牌照四个8。是赵光辉的座驾。
傅平安迎上去,赵光辉只带了一个司机过来,此时的霹雳虎和五年前刚出狱时的凌厉精悍大有不同,优渥的生活让他像个被吹起来的气球,整个人向横向发展,胖乎乎的竟然带了些佛系味道,他还不满足,搞了一副金丝眼镜戴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学教授。
“光辉哥,这是李哥,检察院的,自己人。”傅平安向赵光辉介绍李秀承,两人握手,大敌当前,没有废话,赵光辉打开后备箱,里面装满了名烟名酒,还有整整一箱子的现金。
“来的匆忙,就带这么多,打点用。”赵光辉说,“走,去看看闺女。”
赵依已经睡了,赵光辉只在门口望了两眼,就继续到露天处抽烟,听傅平安介绍案情,得知女儿没吃亏,他依然怒不可遏:“马勒戈壁的,我非弄死他不可。”
傅平安说:“光辉哥别冲动,曹子高家里人都是政法口的,很有背景。”
李秀承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赵光辉的路数,他也劝道:“不要冲动,保全自己,才能打击敌人。”
赵光辉眼一瞪:“那又不是你闺女。”
傅平安介绍了一下李秀承的情况,赵光辉恍然大悟,原来李秀承的儿子也是受害者,他们是同仇敌忾的战友,绝对值得信任的那种。
“放心,我这个人嘴上喊打喊杀的,其实是个守法公民,你们看,我连刀都没带。”赵光辉说,“我可不是什么社会大哥,我是知识分子,你看我眼镜,儒雅不儒雅?”
傅平安说:“相当儒雅。”
李秀承说:“要将其绳之以法,先得扳倒他爹,我一直在找突破口,终于被我找到了,就是那处别墅。”
傅平安会意:“别墅本身就是证据,里面很可能藏着更多秘密,比如保险箱,金条,奢侈品,很多房产证什么的,可是我们不能私闯民宅啊,那岂不是入室盗窃。”
李秀承说:“是啊,很可惜,我们不能知法犯法。”
赵光辉说:“没错,我们都是守法公民,犯法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这是底线。”说到这里,大家就有些意兴阑珊,李秀承说:“时候不早了,我先撤了,连续好几天没睡觉了,我回去好好睡一觉,精神饱满才能和他们继续斗。”
傅平安说:“那我也回去了,光辉哥,这边有事你打我电话。”
赵光辉说:“你们先回去吧,辛苦了都,回头我也找个宾馆住下,咱们明天再联系。”
三个人抽完最后一支烟,各自散去,傅平安来到停车场上了自己的奥迪,驱车离开医院,他开得很慢,因为他在犹豫,在煎熬,如果换做从前的自己,他根本不需要考虑,早就麻溜的去曹家别墅取证了,但上了大学后,他看了很多书,跟史老学了很多道理,遇到这类事情反而迷茫了。
用非法的手段获取证据可取吗,如果每个人都这样做,怀疑谁贪赃枉法,就偷偷撬门别锁,以正义之名,入室搜寻自己想找的东西,进而发展到光明正大的闯进别人家翻箱倒柜,再进一步发展成只要怀疑了,就能定罪,就能私刑处决,每个人撇开法律,那社会岂不是乱套了。
前方是一个三岔路口,向西是回家的路,向东是曹家的别墅方向。
纠结之下,傅平安将车停在路边,熄了火,静静思考。
他在想用什么方法伸张正义,想来想去一筹莫展,曹子高的父母都是司法系统中的高官,他们比自己更懂法律和司法程序,更懂得利用制度漏洞达成私人目的,法律在他们眼里就是随意摆弄的道具,正义在他们眼里一钱不值,杰西李信和赵依的事情已经证明这一点,这种人的存在,才是对法律和法治最大的亵渎。
程序正义很重要,因为正义要以看得见的形式实现,结果正义也很重要,那关乎一个个实实在在的人,但在此刻,这二者是不可兼容的。
他想念史老,如果史老还在的话,一定能解疑答惑。
忽然电话打进来,是沐兰,她问傅平安啥时候回来,今晚上风大,窗户缝隙呜呜响,她和潘晓阳都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