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阿姨感觉自己有点爱上中国了。
趁着阿姨逛手表店的空当,傅平安又接了刘小娜的电话,问他怎么还不回近江。
“公司一摊子事儿,等着你拿主意呢,你是法人代表,你不签字一大堆报销单没法走流程啊。”刘小娜挺有借口。
“我这正忙着呢。”傅平安说。
“具体忙什么,你敢说么?”刘小娜道。
“逛商场。”傅平安如实回答,“待会还要去外滩喝咖啡。”
“你是总经理还是三陪?”刘小娜语气中带着火了,“这些工作别人不能做么,非得你,我看你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
傅平安没觉得刘小娜在无理取闹,做人要有同理心,懂得换位思考,如果刘小娜整天陪着几个大帅哥吃喝玩乐的不着家,自己心里也不会舒坦。
“这儿还真没别人,要不你来替我?”傅平安说,“还有,你说哪个狐狸精?中年的还是少年的?”
刘小娜被气笑了:“我服了你了钢铁直男,算了,这边的事儿我处理比你更合适,那边的活儿我也确实干不来,让我陪她们玩,我准撂挑子发飙,你慢慢玩吧,玩够了再回来。”
……
傅平安带苏菲母女逛了外滩,喝了咖啡,游览了南京路和原法租界上的西洋建筑,吃了福建南路的虾仁生煎,蟹黄做的秃黄油饭,这都是当年刘亚男带他吃的,苏菲被中国美食折服,也不管什么健康饮食了,赞不绝口,说再来一份,打包两份。
天天这么住,顿顿这么吃,地主家也剩不下余粮,把苏菲母女弄到中国来可不是吃喝玩乐的,是暂时过渡,伺机回国禅让国王,得想个办法让这对母女自力更生,自给自足才行,当外教就别想了,这俩人不是那块料,不过王妃这气场这派头,似乎有更广阔的的舞台可供她释放光彩。
傅平安熟读历史和社会学,他知道现在中国很多人是暴发户心理,哪怕是亿万富翁也是这样,在心理上仰视欧洲真正的贵族,民族自豪感还未建立,尤其是在上流社会,迫切需要得到西方的认可,玩音乐的花钱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搞演出,拍广告的必须找几个洋人面孔出镜,这博士那教授的,仿佛有了西方人的加持,东西才真钱。
就连各种规矩标准,也讲究“与西方接轨”。西方的一切都是香的,美的,西方的贵族王室,更是香到极致,他同学刘康干不就是被家里人送到英国去读的高中么,把孩子送到欧美澳加,从小接触西方文化,说出来就有排面,能获得亲朋邻里的仰视和羡慕。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苏菲阿姨开个班讲个课,给谁站个台,或者下海拍个广告啥的,那不是业务杠杠的。
这一行傅平安不熟,可他有认识的人熟,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潘晓阳。
潘晓阳最爱慕虚荣讲排场,和苏菲阿姨绝对能尿到一个壶里去。傅平安向王妃禀告,要不咱开几场高大上的趴体,和中国的新贵们交流一下,当然主要是让他们见识一下欧洲老牌贵族的风范,把他们从低层次往上带一带。
苏菲除了一个东南亚小国被废黜前王妃的头衔,还给自己加了别的戏,欧洲有不少破落户贵族,给点钱就愿意出卖自家的头衔,早年苏菲还趁钱的时候给自己买了个巴尔干小国家的男爵夫人头衔,这可是正儿八经有合法手续的。
Baroness并不是男爵的夫人,而是女男爵的意思,苏菲在这方面修炼的已经近乎圆满,一个人花大价钱买了名牌衣服,总希望别人能识货,能赞美,才不枉花了这么多钱,苏菲阿姨的这些虚头巴脑的头衔在欧洲消费的差不多了,也该换个场子了。
“这不是临来前我们就说好的么。”阿姨说,“我在欧洲的事业已经到了瓶颈期,中国这个古老的国家对我来说是一片蓝海,我有义务教他们做一名真正的贵族。”
傅平安心说你得了吧,在欧洲都被人追杀成那熊样了,还瓶颈呢。
嘴上却说:“中国新贵的素质教育,就拜托殿下了。”
上海的消费水平太高,大伙儿转战近江,傅平安有通盘考量,苏菲阿姨可以去招摇撞骗,奥黛丽太小,总不能靠着身材去当淘宝模特吧,得给她找点事干,十七八岁最适合的就是上学,江大不是有国际学院么,外籍学生基本上没门槛,而且来江大留学的都是些三流国家的人士,欧美白种人很少,把奥黛丽弄过去,学校不得开心死。
他们是乘坐高铁去的近江,一水的商务座,乘务员明眸皓齿,服务周到,苏菲阿姨非常满意,一招手,奥斯瓦尔多就递了一张钞票过去,在欧洲服务业是要给小费的,阿姨是体面人,出门在外岂能不打赏门童司机啥的,所以提前兑换了一刀崭新的二十元面值的人民币,交给奥斯瓦尔多带在身上,随时打赏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