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星琢胡思乱想,视线一偏看到画室一侧的玻璃橱柜里摆着的浅粉礼裙,这件礼裙身长到几乎铺满整个房间,是她前不久为了画画汲取灵感定制的,现在裙摆被小心翼翼收着,她不知想到什么,起身走了过去。
姜执正在老宅陪姜老爷子下棋,姜老爷子看着棋盘于他而言不甚明朗的景象,斟酌落下一子,问道:“都解决完了?”
姜老爷子问的是聂家的事,也是随口一问,毕竟不忙完姜执哪有时间来陪他下棋。
姜执将白子按在棋盘上,顺势收走姜老爷子几个黑子,“嗯”了声。
姜老爷子一看自己原就零星的棋子惨遭雪上加霜,聚精会神应战,输了倒也酣畅淋漓,叫帮佣上来收拾。
棋桌摆在落地窗旁,姜老爷子转头看见院落里的假山,他想到什么,指着假山问姜执,“你看那儿,有什么印象吗?”
姜执也朝外看去,那座假山自他有记忆就在老宅,姜老爷子费了大力气寻来,一石一木都有典故,除此之外,倒没什么特别印象。
姜老爷子见此稍稍疑惑,不时了然,解释道:“星琢在你面前护过一次姜安,后来星琢找过你许多次,小姑娘脸皮薄鼓足勇气向你道歉,你都没有理会她。”
姜执记得聂星琢护姜安的事,后来的事情却有些模糊,那段时间他对很多事情都不怎么上心,并不记得这桩事,闻言稍稍意外,“是么。”
“怎么不是。”姜老爷子品了口茶,“你那时候不知道多冷漠,星琢最后一次就是在假山下拦住的你,伸手要你抱她,结果你看都没看她,星琢在你走后边哭边说再也不要喜欢你了,当时她还叫你阿执哥哥。”
“我还头一次见她哭,抽抽噎噎地哄都哄不好,我一把老骨头听着都心疼,那天正好承誉没事,亲自来接星琢回家,星琢都没有告你的状。”
姜执一直看着姜老爷子指的那处假山角落,眼底情绪莫名,沉默许久后终于出声,“我不记得了。”
他那段时间总觉得有阴霾笼罩,此后回想起来再没有过聂星琢出现的痕迹,原来在他空缺的那段颇为灰暗的记忆里,聂星琢还像以前一样问他要过抱抱。
姜执没有再在老宅多留,回到玫瑰湾问过聂星琢在哪儿后径直朝三楼画室走去。
夜幕已经降临,聂星琢穿着礼裙仰躺在地毯上看着玻璃顶外的星空万里。
浅粉裙纱太长,以聂星琢为中心布满了整个画室,姜执推门进来的时候甚至没有落脚之地。
聂星琢闻声很快坐起,她头发中分,特意分别打卷,两侧都带了蝴蝶样式的亮闪闪头饰,脑后系了一条长长的粉色条纱。
这件礼服裙设计理念有婚纱感,层层柔软堆叠到门口的裙纱像是自带雾气效果,置身其中的聂星琢也蒙上一层远离人间烟火的仙气。
她面向姜执,素白的手轻握着一束花,唇角笑意吟吟。
姜执走过来,不可避免地踏着柔软的粉色裙纱行进,聂星琢也没有生气,把那束花放到身侧,拽着走近的姜执坐在她对面。
两个人置身粉色裙纱中,聂星琢不知想到什么,心里甜滋滋的,主动圈住姜执的脖颈,“好看吗?”
“好看。”姜执视线一点点临摹聂星琢的模样,眼神晦暗。
聂星琢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一时没有发现姜执的异常,她偷笑道:“好看你也抱不走,你一抱我的裙子就会挡住你的路。”
她偷笑得愈发明目张胆,丝毫不掩饰自己给姜执制造难题的小心思。
姜执一言未发,搂着她的腰把人圈到身边,封住她的唇,温柔细致,像是对待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聂星琢也没有阻止,难得主动迎了上去,像是给予姜执这段时间辛苦的奖励,察觉到姜执有把她就地正法的心思后才略略挡了挡,表情还有点懵。
虽然她也有这个想法,还专门穿了漂亮的礼裙让姜执欣赏,但是姜执竟然一点不考虑怎么把她抱回卧房吗?
这个狗男人把卧室折腾完后连三楼的画室都不放过吗!
姜执重新把聂星琢拽回来,像是要把她揉进怀里,却没有更进一步,低头亲了亲她的耳尖,询问道:“可以么。”
声音温情眷恋,又低哑发涩。
聂星琢忽然有了种今天的姜执不太对劲的感觉,缩在他怀里关心道:“你怎么了?”
姜执并未回复,只一下又一下轻轻亲着她耳尖,侧颊,聂星琢也不阻止,脸红红地轻声道:“把遮光帘阖上。”
遮光帘闭合,灯光也灭掉,聂星琢入眼只有从玻璃顶上映入的满天繁星。
今天的姜执极其温柔,贴心注意着她的感受,只中间问了句“心疼谁”叫聂星琢颇为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