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看着吧。”秦观平静地坐在原地,将手中的铁壶复又架在炭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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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王府内一间废弃的下人房,通常是没什么人进来的。
室内的光线不是太好,家具看上去也颇为简陋,只有两把椅子,一张床,连吃饭的桌子也没有。
女人坐在座椅上,只坐了凳子的前端,几乎就快要滑落下来。她的手交握在一起,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她的一旁还站着一个男人,正不错眼珠地打量着她。
“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李芙蓉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几乎挡住了她的面容。
“我承认,我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你身为游戏者,也自然明白我的意图是想干掉其余的游戏者。”秦云麓笑了两声,话锋一转,又说道,“我说过,我是要你的命,我向你透露这个信息,是为了换你的命。你都要死了,我又何必骗你呢?”
“他真的……爱上了别的人?”李芙蓉的声音变得很轻,那些词句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之中了。
自从上次见过秦画景,李芙蓉就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理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她追逐秦画景这么多年,却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她爱的那个人是他吗?又或许她爱的不过是那个被她美化了的秦画景。
只是因为秦画景先一步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给了她第一束光芒,第一个希望。所以她无条件地去追逐那束光,就像是逐日的夸父一样,丝毫没有停留,也没有思考。
秦画景和陆红衣消失的这些回目里,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开始常常想起另外一个人,一个曾经无条件地将手中最好的东西都会拿来给自己的人。
她想起那些年凌真为她搜寻过的话本,想起凌真花了大价钱快马运来的荔枝,想起凌真面对她的那份小心翼翼。她突然恍惚了……
她迫切地想要再见他一次,一次就好,她突然很需要凌真在她身边。她开始疯狂地后悔,后悔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去找过凌真,但凌真再也没有见她,她这才明白,命运和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凌真也是游戏者,她根本没有重头来过的机会了。
可渐渐的,李芙蓉心中对凌真的那份复杂的爱里,又开始夹杂进了几分不明不白的恨意。
恨凌真狠心,恨他不再见自己,恨他绝情绝义到连后悔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尽管李芙蓉尽量理智地开解自己,说凌真没有这样的责任照顾自己的感受,可是曾经享受过凌真的温柔,又怎么能接受他现在的冷漠呢?
于是李芙蓉开始在痛苦和挣扎中反复徘徊,她总是想起游戏开始前的日子,无论是和谁在一起,那段日子总是潇洒的。那个少女是多么的天真啊,和眼下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她在回忆中不断地消磨着时光和精神,她逐渐有些逢魔了,直到有一天,秦云麓强硬地踹开了她的房门,对她说凌真之所以不再见她,完全是因为陆红衣。
开始的时候,李芙蓉还有些不大相信。怎么会呢?凌真怎么会是那种如此轻易就移情别恋的人呢?
如果说秦画景和陆红衣是一路人,所以他们凑成一对,那李芙蓉还愿意相信,但凌真怎么会呢?这绝无可能!
但是紧接着,秦云麓说出了一大堆凌真私下里的生活细节,还说这些细节是他之前花钱从陆红衣那里套出来的。而这些生活细节,刚好和李芙蓉知道的十分吻合,这一下子就击碎了她大半的心理防御。
如今,她到王府来,只是为了见凌真一面,当面问问他到底是不是爱上了别人,问问他为什么就不肯原谅自己。等问清楚了,她就会把这条命交给秦云麓了。
反正她这辈子也就是这个鬼样子了,无论回轮多少遍,都是一样的结局。只是有一点,她必须弄清楚,她最在乎的人竟然全都因为同一个女人离他而去,她实在是不甘心,她要问问到底为什么!
“你不信?”秦云麓笑了笑,在阴影中,他脸上的嘲讽之色愈发浓重,“越有钱的男人就越相似,无非是朝三暮四罢了。就算年少时分不懂事,真的爱上过什么人,可只要没有结果,等到che:n-g人后真的掌了权,自然也就不会在同一个女人身上再浪费功夫了。”
“你住口!”李芙蓉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用手指着秦云麓,情绪十分激动,“你胡说八道!他不是那种人!”
“好,就算他不是我说的那种人,那又如何呢?”秦云麓一开口,就将李芙蓉的情绪稳定住了,“如果如你所说,他是一个情种,那情况只会更糟糕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