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就见那边一个院子里出来了两个人,看了一眼就赶过来。
“什么情况?”余秋小声问了一句。
非爷懒懒地问道:“别紧张,女的喊他们来跟你说,因为他说不了普通话。”
过来的两个人几脚就赶到了,年轻一点地问道:“你找谁?”
余秋先笑了笑表示和善,然后说道:“请问一下,顾峰和顾言家在哪里啊?”
年轻人看了看另外一个,用余秋听不懂的当地话说了几句。
中年妇女也已经大着胆子,挨着脚走过来了,开口说了几句。
“你是找错地方了吧,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非爷没有说话,余秋看了他一眼,问道:“真的没有吗?我应该没有找错地方。”
年轻人说道:“真的没有。如果你要找的是我们窝,你也看到了,就这几户人家。”
“不用找了,地方没错,人都不是我认识的。”非爷悠悠说道。
“这样啊……”余秋的脸上不免露出一丝遗憾。
如果还有亲人好友在,兴趣非爷会不那么孤单。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年轻人有些好奇。
余秋随口说道:“江城。”
“江城啊!”年轻人有点兴奋,“那好远啊!我还没去过!”
非爷忽然说:“你问问,他叫什么。”
余秋就问道:“你叫什么啊?岩屋坪村,真的没有叫顾峰和顾言的吗?”
“我叫陈皮。”年轻人很热情地说道,“就是陈皮的陈皮。我问了我爸跟我婶娘,真不认识有姓顾的。”
非爷坐在草垫上看着窝里的菜地和田,轻声说道:“就这样吧。本来也说了,是这样的结果,只不过现在确认了而已。”
余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非爷看了看这个叫陈皮的年轻人出来的院子,忽然说道:“问问他,能不能在他家吃顿饭再走吧。”
余秋就诚恳地对陈皮说:“也差不多到中午了,能在你家吃个便饭吗?我可以付钱。”
陈皮笑着说:“当然可以了!添一双筷子而已,说什么钱。挺热的,到屋子里去坐吧。”
说完,跟他父亲和他婶娘说着话,就引余秋去他家。
宁静的小山窝,忽然来了一个陌生的客人。没过一会,陈皮家的院子就热闹起来了。
“哎!哎!陈皮,不要搞得这么夸张啊!杀鸡干嘛啊!”余秋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从堂屋门口往外一看就惊了。
“有客人来了,怎么能不好好做顿饭呢,你别这么夸张才是。”陈皮爽朗地说道。
杀鸡的正是他的婶娘,余秋就见她提着刀提着鸡,憨憨笑着进了旁边厨房。
然后,余秋又看见有个汉子,背上背着个大圆桌面过来了。
不一会,有三个小孩儿到了这边院子里来,害羞又胆怯地看着余秋。
再过一会,还来了一个已经长大的女孩子,更加羞怯地看了一眼余秋,也进了厨房。
余秋看着非爷,非爷微微笑了笑:“奇怪什么?你又不是在城里长大的。”
“你们太热情了……”余秋对陈皮说道。
不过非爷说得也是,像这样的偏僻地方,有时候遇到个外面的陌生人,又看得顺眼的话,就是一起聚着招待的节日般的时刻了。
陈皮说道:“难得有外人,热闹一下。”
余秋看他普通话说得很好,谈吐也不凡,好奇地问道:“陈皮,你是在外面读书,放暑假回来了吗?”
陈皮笑了笑说:“读过,在恩西读的大专,不过只读了一年多。”
“那怎么没有继续读了?”
陈皮摸了摸身边一个小毛孩的脑袋,然后说道:“前年我母亲走了,我父亲身体不好,就没有继续读了。”
余秋跟非爷都看了看他:“那你现在……”
陈皮说道:“先把家里的田种着。另外我也在想,看后背山可以承包下来养点什么好赚钱。”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仍然是笑呵呵的模样。
非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那个坐在一旁,眼里含着笑、脸上是又黑又密皱纹的父亲。
一个小毛孩蹲在非爷旁边,尝试用脏脏的手去抓他的尾巴。
非爷却没动弹。
直到小毛孩抓住非爷的尾巴准备提起来了,非爷才挥着爪子吓了吓他,往院子里跑。
三个小毛孩却一起追出院子了,笑得嘻嘻哈哈的。
余秋估计非爷也吃不了亏,总不能去呵斥别人小孩。
小山窝里,奔跑的猫和小孩,一时搅得有些尘土飞扬起来。
非爷对这里何其熟悉?
这里的田埂、小窝凼、老树,都是他儿时曾玩耍过的地方。
就像这三个小毛孩一样,追逐着,打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