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诗有些难以置信：“她是这样的吗？平常看起来不像啊。”
“我们见到的她……那就是她面对同龄人的时候啊，她怎么会露出这一面？像这次说要去乡村生活，不就像是一种离家出走吗？她离家出走也不彻底，还是给父母寄钱。”余秋长叹一声，“她想做一个好女儿，大概她也觉得，自己毕竟好好地被养大了，父母又只有这一个女儿。但是你想一想，哪个好女儿，不想自己父母也很好呢？”
何诗喃喃地说道：“所以她一直期盼着有一天，她爸妈能改变想法，不要再憧憬着靠她嫁个好人家改变命运？”
“是啊，盼着哪天突然就变好了。但那怎么可能呢？”余秋拉长了一个叹息般的尾音，“非爷说，也许方欣雨其他方面已经越来越成熟了。但在这个问题上，她没长大过。或者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长大，那就意味着，她心里关于美好亲情的幻想要破裂了。”
何诗听着余秋的心跳，自己才同样在一种安定的平静里，“我是被迫地直接进入了这种状态里。虽然我妈很好，教会了我很多对的东西。但是，也确实让我更珍惜自己的感情了。”
余秋笑着捧起她的脸：“所以说我走运啊！”
何诗弯起眼睛笑了笑，然后忽然悄声问道：“我们聊了半天方欣雨，她……不会听到吧？”
余秋坏笑着说：“不会的，之前不是就在这里睡过吗？这里隔音挺好的。”
“人家就算听到了，又不会说……”何诗声音小小的，然后弱弱地问，“非爷也听不到吗？”
“不会，非爷特别怕听到。这边房间的隔音装修，参考的咱们院子那个隔音室的配置。”
“怎么说得跟特意为咱们这种情况准备的一样？”
余秋嘴角都是笑意：“什么情况啊？”
何诗眼睛睁圆了，瞪了一瞪。
“真是的，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觉得说出口来很害臊啊？”
“我又不是你！”何诗做出嫌弃的表情。
余秋乐了：“我说出口的时候，你还不是听得很激动的样子。”
“谁激动了！我那是替你难为情……”
“真的假的？那我试试。”
何诗一把盖住他的嘴：“睡觉！”
余秋一个翻身：“嗯嗯嗯，睡~觉~”
何诗觉得他把两个字说得强调怪怪的，但她的心跳已经开始快了起来……天一亮，就可以说是正式的过年状态了。
上午的主题，是让大家参与准备年饭。
农庄那边，自然不需要每个人都动手。其他一些人，也领到了不同的任务：比如每一间房门上的春联，是留到今天上午才开始贴的。
昨晚的事情似乎没有发生，方欣雨已经开始忙忙碌碌，脸上仍然挂着灿烂的笑容。
太阳升了起来，屋顶露台就可以坐了。
晒着太阳，余秋悠闲地半眯着眼睛嗑瓜子。
非爷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眺望着远处银杏坡上的风景。
有客人在民宿的露台上打扑克，也有人在和稻草动物们合影。
“看到老家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心里是什么感觉？”余秋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非爷轻笑了一声：“我老头子可能会说：瞎搞，多好的地不种了。”
“听上去，你爸是嘴上很厉害的那种。”余秋继续磕着瓜子，“昨天晚上，方欣雨后来有说什么没？”
非爷漫不经心地说：“不理解呗。你爸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我爸就是这么个人。他有这样做的先例，碰到了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就把想法提出来了呗。”余秋笑哈哈地，“其实挺好啊，这样的话，你不就真成了我哥？”
“那也得我变成个人。”非爷似乎浑不在意地说着这样的话，“相比起这个，方欣雨如果能够有所触动，能有些勇气去面对这个问题才好。”
“我看她……”余秋望着不远处显眼的方欣雨，“……确实也像是没事的样子。”
“最后一根稻草压下来之前，谁不是觉得自己还能扛？”非爷顿了一顿，然后说道，“等过完年，你安排一下，找人关注一下她父母的动向吧，让我心里有个数。”
余秋点了点头，然后一拍桌子，“不闲聊了，先打些拜年电话。”
非爷在一旁，听他第一个就打给曹承宇：“宇哥，过年好啊，祝你新的一年宏图大展、家庭安康！”
“……余总，电话打得好早啊，年饭都没吃呢。宏图大展……这话里有话的，也祝你公司蒸蒸日上，外加添财添喜。”
“怎么就话里有话了？”余秋笑呵呵地问。
“还不能答复你，毕竟是大事，正好趁过年，跟家里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