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爷就努力把眼镜睁得大大的圆圆的。
萌就完事了。
在芦苇荡和江边拍了一阵的照片,方欣雨就抱着他坐在了江边的一片沙地上,看着江里的流水,和江面上的船。
“我以前也想象过和男朋友一起到这里来看。”方欣雨突然说道。
非爷坐在她膝盖上没说话。
方欣雨低头看了看,只有一个安静的猫脑袋。
她拿手指拨弄着他的尾巴轻声说道:“刚才开玩笑的,不用补偿什么,不要觉得我现在很受委屈。过去这一年多,是我这么多年过得最平静的时间。谢谢你当我的毛绒玩具,就像别的女孩小时候有布偶娃娃一样。”
非爷都不知道这话怎么吐槽,老子怎么就是毛绒玩具了。
“也不知道你急冲冲地跟余秋说什么。”方欣雨叹了一口气,“有点羡慕他,我要是能跟他一样听得懂你说话,咱们聊天就不需要手机或者电脑了。”
非爷说道:“是啊,听得懂我说话的为什么不是漂亮妹子呢?”
方欣雨似乎听懂了,笑了笑:“我知道你也想。顾言,你欠我很多话。”
非爷静静看着流淌的江水,希望有机会还。
方欣雨忽然说道:“你那么喜欢写东西,看眼前这景色多好,写首诗送给我!”
非爷扭头看着她,你认真的吗?我会写个屁!
这种事,该找陈大壮!
可是方欣雨把手机放到了膝盖上。
非爷继续看着江面。
过了很久之后,他按开了手机,打开她跟自己的聊天窗口,断断续续地写道:
【如果奈河就是这大江,】
【如果对面有个姓孟的婆娘,】
【那这次我还是不喝汤,】
【因为有个人我不想忘。】
【然后,我要开垦一片土地。】
【不远,就在一转眼的距离。】
【我要挑选一棵银杏,】
【在枝繁叶茂之下,青草葱翠之上,摆放一张长椅。】
【那时候我能唱歌了。】
【我心里已经有了沧海桑田的时间,】
【我也尝遍了三生的苦与甜。】
【我来兑现许过的愿,和不曾言说的诺言。】
【所以,请你坐在长椅上听我唱。】
【你要靠在我身上,头轻轻地晃。】
【我唱的歌,旋律不许悲伤,声音也不要太响。】
【你就安静地听着,直到头发白了,老得不能看。】
【但我永远都会记得,你此刻的模样。】
【愿你的芳心从不下雨,我最爱的姑娘。】
非爷拿开了爪子,扭头温柔看这姑娘。
姑娘笑得甜美而灿烂,眼泪却在流淌。夕阳西下,姑娘抱着猫往回走。
她轻轻说道:“写得挺好的。”
非爷笑了笑,就算是吧。
就是不知道在奈何桥畔,会不会碰到小明同学骂他渣男。
非爷的眼睛一会看看路边的行人店铺,一会听听他们嘴里闲聊些什么。
被方欣雨抱着晃悠悠地,他舒服地有些困倦起来。
干脆就闭上了眼睛,享受这样的时间,渐渐睡了过去。
到了院子里,方欣雨看他睡着了,就把他放在了还留着的猫架上。
然后,她又拿出了手机,看顾言给她写的东西,痴痴地看着。
这是顾言那家伙,跟她说过的最温柔的话。
方欣雨不禁想象起那幅坐在长椅上,靠在他身上,听他唱歌的情景。
这家伙唱歌好听吗?
这家伙长得讨厌吗?
正在发着呆,余青山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了电话就问:“怎么了?”
然后就惊讶地张了张嘴:“好,我知道了,你先在那边陪着,我们吃完了饭就过来。”
方欣雨站起来问道:“发动了?”
余青山点了点头:“已经要在安排产房了,秋儿就不回来了。我们吃完就过去,你也一起过去吧。”
“那他……”方欣雨指了指还在睡的非爷,“医院他进不去吧?”
“你抱他先回花房那边也行。”余青山想了想也是,“医院那边也确实不用那么多人在。”
“嗯,我们就在这边等消息吧。”
非爷继续睡着,本来做的一桌菜,三个人吃得很快。
方欣雨说道:“碗筷我来收拾吧。”
余青山和林巧云点了点头,急忙出发过去了。
方欣雨收拾好桌子,也把碗筷洗干净之后,就打开了电视看着。
她也看不见,非爷身上有光点在消散。
很远的陈家湾里,老树的光芒,也黯淡了很多,但仍在还在。
非爷在睡梦中,正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迷糊地观察着。
这个世界,很熟悉,又很陌生。
熟悉的点在于,这分明也是自己熟悉的世界,楼宇的样式、行人的面孔、招牌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