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脱离危险的玛丽公爵夫人点了点头,示意马克西米利安靠近她。
“把,把奥地利的西班牙……西班牙大使驱逐出去。”
玛丽公爵夫人费力地说出这句话,让马克西米利安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难以相信这句话是出自玛丽公爵夫人之口。
面对丈夫的质疑,玛丽公爵夫人无比艰难地点了点头,固执道:“把奥地利的西班牙大使逐出去。”
马克西米利安抿了抿嘴唇,没有直接给妻子一个答复,而是替她掖了掖被子,便离开了房间。
“让伊丽莎白(他们的次女)过来给玛丽念一下《圣经》。”马克西米利安对侍女吩咐道,随即便将玛丽公爵夫人的要求转告给了斐迪南大公。
…………
……
“你说什么?”前脚刚送走妹妹的腓力二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格兰维尔大主教被腓力二世的表情吓得吞了口口水,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奥地利驱逐了西班牙驻奥地利大使。”
“怎么可能……”腓力二世向格兰维尔大主教伸出手,让他把奥地利的来信交出来。
“我妹妹知道这事吗?”腓力二世决不相信玛丽公爵夫人会赞成奥地利驱逐西班牙大使。
毕竟她可是两家的桥梁,不可能不站在西班牙这边。
然而在腓力二世问出这话后,格兰维尔大主教的表情又僵硬了几分,连语气都细如蚊蝇道:“陛下,将西班牙驻奥地利大使驱逐回国的主意,就是公爵夫人提出的。”
“……”
“她让人转告您,说她不允许您这么侮辱她的丈夫和女儿。”“这真是玛丽亲口说的?”腓力二世还是不相信自己妹妹会站在西班牙的对立面, 因此向格兰维尔主教再三确认道:“玛丽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腓力二世在原地摇了摇头,脸上的失望之情愈发浓烈:“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嫁到奥地利的使命,在马克西米利安的挑唆下遗忘了她身为西班牙公主的责任。
“陛下, 我认为您不该将此事一昧地怪在玛丽公爵夫人的身上。”格兰维尔大主教提醒道:“因为您的安排, 奥地利的安娜被法兰西退还回家, 这对于罗马皇帝和马克西米利安而言, 无疑是巨大的羞辱。”
“可我已经向他们解释了这之中的缘由。”腓力二世不耐烦道:“比起我的外甥女,胡安娜不仅年龄更为合适,也更能做出符合利益的选择。”
腓力二世盯着格兰维尔大主教的眼睛, 下意识地想要说服对方:“以安娜的年龄,别说是应对波澜诡谲的法兰西宫廷了, 她甚至都过不了凯瑟琳.德.美第奇那一关。”
“一个能将丈夫整残废的女人……你指望她会对奥地利的安娜手下留情吗?”
格兰维尔大主教无法否认腓力二世的话,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位步入三十的国王还未摆脱过于自我的坏习惯。
“陛下,您认为您能想到的事, 罗马皇帝和马克西米利安都想不到吗?”格兰维尔大主教一阵见血道:“您太小看您的叔叔和堂弟了。一个能跟您父亲共事几十年的大人物,和一个能说服德意志诸侯施压于您父亲的同龄人……会是泛泛之辈吗?”
腓力二世抿了抿嘴唇,和刚才的格兰维尔大主教一样,无法反驳对方的话。
“况且退一万步来说,这事搁在任何人眼里, 都是我们有错在先。哪怕您能说服玛丽公爵夫人乃至罗马皇帝, 都不能阻止他们对您的所作所为进行反击。”
格兰维尔大主教拍了拍腓力二世的肩膀, 语重心长道:“面子这种东西, 除非你是亡国之君, 否则没人会不在意。”
“倘若罗马皇帝轻轻放过这事, 那么您之后的所作所为只会愈加过分。即便是您的父亲, 也没有这么打脸的行为。您该庆幸您的叔叔还保有理智, 还想维护哈布斯堡家的内部团结, 所以只是驱逐了西班牙大使,而不是驱逐奥地利内的所有西班牙人。”
“或许您的妹妹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率先提议将西班牙驻奥地利大使驱逐出境,制止了奥地利的更多报复。”
腓力二世还算听得进格兰维尔大主教的分析,所以沉默后有些心虚道:“那与法兰西的联姻还要继续吗?”
“您认为呢?”格兰维尔大主教按了按眉心,努力掩饰疲惫的情绪:“事情都已经做了,现在后退只会恶化与法兰西的关系,所以胡安娜殿下还是得嫁去法兰西,只是……”
格兰维尔大主教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随从突然进门道:“陛下,罗马教皇保罗四世已回归上帝的怀抱。”
“什么……?”腓力二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随从身边,示意他交出罗马来信:“教皇陛下不是才发布了《禁书索引》吗?怎么这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