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指尖顺着我的耳侧一路向下划过,最终停在了颈后,接着,他就势将我揽进怀中。
“鬼怪很好。既有凡人无法企及的力量,又能长生。”他在我耳边轻喃:“有时候我会恨自己只是个弱小的人类。”
“可月彦这样已经足够好了。”我听着他并不很有力的心跳:“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我不会离开。”他说。
温声的许诺仿佛梦境里回响着的梵音,静谧的,却格外让人沉迷。山间的风声与虫鸣也俱在这样的时刻安静了下来,于是天地间就好像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一样。
也是因为这片空气实在太过安静,是而在有碍事的人出现的时候,才显得格外突兀。
空气里飘来了一阵似有似无的花香——是紫藤花的味道。
事实上对这个味道我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直到碰到鬼杀队的那次,在跟蝴蝶忍的交谈之后我才知晓原来在他们眼中,紫藤花是可以置鬼于死地的毒药。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因为鬼族的地界里也种着大片的紫藤花。不过说来的确每年春天紫藤花开的时候,总有很多人会特意跑到我家里求我妈妈帮忙。
原因无他,只是我家母上大人素来精通医术,而紫藤花的花粉则是鬼族世界里受害人数最为庞大的过敏源。是而紫藤花开的时候,走在村镇里总能听到各式各样的哀嚎,这让我也分外不能理解——分明只要把这种花挪出鬼族的地界就好了,何苦大家都这么捱着花粉症的折磨呢?
“因为它很美啊。”当时的母上大人一面给个因紫藤花粉差点窒息而死的鬼灌下了一整碗汤药,一面侧头跟我说:“哪怕知道它带着剧毒,可因为它的美丽,总有人宁可舍了性命也要去欣赏。”
当时的我并不是很能理解母亲所说的话中的深意,可现在回想起来,虽然紫藤花粉并不能让我过敏,可我身边似乎是有了比紫藤花粉更厉害的过敏源。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可以为那一抹美好而奋不顾身到那般田地。是啊,这是人之常情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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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微微侧头, 将自己的面孔埋在月彦的颈窝。我深吸了口气,接着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月彦有些疑惑。
“回去吧。回医馆。”我说:“我想这山里的夜晚终究还是有点凉的。”
这当然只是句说辞。
打从嗅到紫藤花的香气的时候,我便差不多已经明白了眼下的状况, 毕竟眼下可不是藤花该开放的时节。更何况那个无知的人类胡乱在山林里四处乱撞的气息根本也无法掩藏。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 来的人似乎就是那天晚上曾经出现在产屋敷家宅邸里的小阴阳师, 而那一点随风飘来的紫藤花的香气自然也是他的杰作。
——虽说寻常时候也不乏有些兴味独特的家伙特意选用紫藤花的熏香, 但我并不觉得这个阴阳师是这样。眼下这个时候跑到这种地界来,说他是来散步, 那真是打死产屋敷日行我也不会相信的。而他特意找到这儿来,多不过就是想要针对我与月彦。
我并不知道这个阴阳师与产屋敷家到底有什么纠葛,才让他对产屋敷日行的事情如此鞠躬尽瘁。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这么尽职尽责地践行着自己的使命,总还是该送上两句褒奖的。
只可惜我也并没有那么好心到宁可给自己添麻烦也要顺遂他的心愿。说到底, 我并不希望月彦见到这个阴阳师,更准确地说, 我不希望月彦知道产屋敷日行的谋划。
我总是觉得,如果他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他便可以一直只是月彦。甚至连作为产屋敷家的孩子出生的这种事情都可以忘却,只是月彦而已。
可他终有一日会知道真相。
又或者,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包括他哥哥的事情, 包括我的事情。
“是紫藤花的气息啊。”月彦漫不经心地将手指穿插/进了我的发丝,似是随意地说了句:“眼下却不是这种花的花期呢。”
即使还只是个人类,月彦的感官也敏锐到让人咋舌。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异禀吧。
我想他并没有错过在他提到“紫藤花”的时候,我身体出现的细小的僵直。我想他一定是预感到了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