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咱们做生意的，杀还是不杀？”
郭杰气闷，反问道：“一百多斤的猪都快占到五分之一了，这还只是配带？照你这样说，以后是不是配带比例更大？”
“李总，咱都是明白人，一百多斤的猪对于你们来讲无所谓，反正白条稍微小点客户不会有怨言。可对我们来讲，那就不行了。”
“一百多斤的猪，几乎所有副产单体重量都会下降，客户能接受吗？”
李飞苦笑一声，主动说道：“价格咱们可以再商量嘛。”
郭杰很坚决的摇头，“这不是价格的问题，产品卖相不过关，价格便宜也打动不了客户。我要是把这种品质的货卖给客户，他们能直接拒收，你信吗？”
“郭总，事在人为嘛。工人打包的时候，你可以大小掺杂着，一包货里出现个别情况，客户应该能够理解的。”
“再说了，这种情况也不是只有咱们这里有，其他场子也都在这样做，大环境如此，咱们个人根本改变不了的呀。”
不提其他场子还好，一提到这个话题，郭杰脸色更加难看了，直接怼道：“其他场子？那你去看看康源每天都杀的多大的猪！我就不明白了，人家现在还能保持在230斤左右，你这边竟然不到200斤，同样是屠宰场，差距为何这么大？”
李飞不在说话，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李飞说的不错，同样的状况也在其他场子上演，好多承包商开始跟屠宰场闹。
降价？
我们是差钱的人吗？
我们要猪，要大猪！
几乎所有的承包商都在拿康源说事，为什么别人能杀大猪，你们办不到？
康源，同样不安静。
林东和温涛两人相对而坐，两人脸色都是阴沉滴水。
“现在不是咱们不舍得花钱买大猪，而是养殖场仗势欺人，如果不要中等体型的生猪，他们根本不卖给你大猪，现在搞的我们也很被动呀。”
温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即便是高价收购大猪，康源也一直坚持在做，现在好了，你出高价别人都不愿意卖给你了。
林东自然听说最近发生的事情了，也知道温涛说的是实情，人家能主动找自己商量，而不是强制通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我找朋友问过了，三汇现在每天屠宰的生猪依旧保持在220斤以上，为什么他们能够做到？”
掐灭烟头，温涛叹了口气，“三汇跟省内好几家大型养殖集团都签的有订购协议，其他屠宰场就算无猪可杀，三汇也不会停工，这就是差距啊。”
“咱们就不能去牧原订购？”
“这个时候去订货，那不是伸着脖子让别人砍吗？本身这种养殖集团就姿态高，现在这种特殊情况，肯定会漫天要价。”
林秋眉头皱的更紧了，眉间挤出一个川字，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铜锣的招标会。
又是沉默片刻，林秋忍不住问道：“董老板现在什么意思？”
康源的大老板，他的意思才是最关键的。
“尽可能保障品质。”
尽可能？
那就是说，要随大流了？
林东无奈叹气，不在说话。
……
生意人，适应能力超乎想象。
以前偶尔掺杂小个体的副产，客户不会说什么，最多嘴上抱怨两句。现在大批量出现卖相差的产品，客户不干了。
从一开始的拒绝接货，承包商费尽口舌，苦苦哀求，主动降价，客户才勉为其难的接手。
没过几天，市面上大批量出现时，客户又变得好说话了。
好不容易价格涨上来了，现在不得不主动降价，承包商的心都碎了。
王泉听说这事之后，只能苦笑，大环境如此，真不是个人能够改变的。说难听点，那些大集团现在都属于泥菩萨过江的状态，这才刚刚开始，再等两三个月，三汇某些分厂都要被迫停产。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承包商们人人自危的时候，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播开来。
“桂省疫情解除，生猪个体大，屠宰量也大，价格还便宜……”
非洲猪瘟进入国内之后，从北到南蔓延，桂省今年年初刚刚出现猪瘟疫情，好在应急政策已经有了改动。
进入19年之后，只扑杀疫点养殖场的生猪，疫区内的生猪需要隔离观察，并进行病原检测。
检测为阳性，场点全部扑杀。检测为阴性，等待疫情解除，才能继续饲养或者屠宰。
从年初出现疫情，到五月份宣布疫情解除，安全过关的那些生猪足足在养殖场停留好几个月，各个都是肥头大耳，甚至超过三百斤的都不在少数。
大量生猪堆积，还不能确定不再爆发疫情，桂省养殖场的老板趁着疫情解除的宣布，纷纷抛售生猪，一时间猪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