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着话的工夫,就不高兴了?
赵瑞十分摸不着头脑。
不过小姑娘无论为何不高兴,都是他一个人的错,这点觉悟赵大世子还是有的。
于是,赵瑞想了想,道:“刚刚吉祥所言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以至在下回不过神来,现在想来,却是这个案子最好的解释。”
看到谢吉祥由阴转晴,赵瑞才狠狠松了口气。
母亲说得对,惹恼了小青梅,狠狠夸才是正解。
谢吉祥垂眸沉思,又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赵瑞这一次就表现得很到位了。
他连连点头,迭声叫好,最后恨不得再捧上一句吉祥最棒,这才把小青梅哄了回来。
谢吉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的全是案子,倒是没怎么注意到赵瑞的怪异之处。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倒是不着急立即登门,赵瑞先叫了饭,领着谢吉祥回了后衙。
今日的晚饭是赵王府送来的,王府的厨子很上道,得了赵和泽的暗示,送过来的菜色全是谢吉祥喜欢的口味。
宫保虾球,菠萝古老肉,还有酸甜口的醋溜鱼片,这三样一摆上来,谢吉祥唇边的梨涡再度浮现。
赵瑞换了筷子,给她夹了虾球,然后才说:“别光吃肉,也要配些时蔬来用。”
谢吉祥点点头,乖巧吃饭,特别配合。
赵王府的厨子可是御厨后代,手里很是有些花样,就光凭这一道宫保虾球,食味斋的掌勺就比不过,更别提他拿手的醋溜鱼片了。
咸爽滑嫩的鱼片裹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琥珀糖衣,一口咬进嘴中,那糖衣是又甜又脆,而鱼肉却鲜嫩弹牙,软烂适中。
除此之外,醋溜鱼片还带了些许酸味,冲淡了糖衣带来的腻口。
就着这一顿不太下饭的菜,赵瑞只简单用了两碗饭,谢吉祥倒是用了一小碗,比平日吃的都多。
赵瑞怕她吃撑了,用完饭又叫人煮了山楂糖水,叫她消食。
校尉进来,禀报道:“大人,金家同意现在去家中拜访,道大姑娘和三姑娘都已回来,五里堡那边的吴家人也已经带到,正等在金家门外。”
赵瑞放下五色茶碗,接过赵和泽递
来的帕子,慢条斯理擦干净手。
“走吧,”赵瑞扭头,冲谢吉祥浅淡一笑,“大戏就在今夜呢。”
谢吉祥抬头看向他,也不由跟着笑了:“好!咱们观戏去也。”
不知是否是谢吉祥的错觉,今日傍晚时分的燕京总是比平日要更热闹一些。
运河两岸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渔家都趁着最后的落日时光,想要卖出渔船上最后的存货。
马车在运河长街飞驰,最后停在了巷子尽头的金宅正门之前。
经过这两日的交涉,金家对赵瑞这个赵王世子有了更深的了解,听说他要来审问两位小姐,倒是没敢拒绝,态度比第一日还要客气。
此刻金泽隆、金泽庆和金泽丰都等候在大门口,听见马车声响,立即从门房出来,恭恭敬敬等候赵大世子大驾光临。
赵瑞下了马车的时候,金泽庆已经站在马车边,他一脸憔悴,穿着素服,却还是对赵瑞道:“有劳赵大人奔波。”
“客气。”赵瑞冲他点点头,转身却伸出手来,直接给马车里出来的人搭手。
谢吉祥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才发现外面金家众人都好奇地看向她,不过一眼,却让谢吉祥捕捉到了。
赵瑞不去管金家人如何好奇,对金泽隆道:“金大老爷,因着此案死者其一是贵府千金,另外两位涉案之人也是贵府千金,因此本官并未引人全部去官府升堂。”
涉事死者之一是金家未出嫁的姑娘,两个嫌疑人也是金家的闺秀,赵瑞给了天大的面子,上了金宅亲自审问。
若是旁的人家,直接便带去皋陶司,不消片刻就能审问出结果。
金泽隆又怎会不知赵瑞这是给金家脸面,便道:“多谢世子大人赏脸,金家感激不尽。”
这个赵王世子别看年纪轻轻,在燕京的名声也不好,有人说他一贯巴结皇子,整日跟着皇子们声色犬马,也有人说他甘愿给陛下做狗,之前在仪鸾司杀了不少人,是个杀人不见血的魔头。
但现在一见,他却知道,这位赵大世子,是个非常会办事做人的主。
若非如此,怎么没听说皇子们同他翻脸,他跟皇子走得近,却又是陛下的忠臣?
年纪轻轻,能耐却不小。
思及此,金泽隆又上前
半步,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低言几句。
赵世子给面子,他也得还了里子,否则不会做人的便是他了。
对于金泽隆的上道,赵瑞颇为满意,他几不可闻地点点头,回头冲校尉招手:“把人都带上,进了金家都安静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