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点了点她的头,倒是很笃定:“既然谢伯父能窥探出其中的线索,我们也能,不急,待我们把这条街都逛完,慢慢寻找出所有的疑点,全力追索,各个击破,总能得到答案。”
“好了,灌汤包来了,我们还是尝尝鲜吧。”
香气四溢的灌汤包被捧到面前,吹弹可破的面皮里面似乎藏了一颗珍珠,即便不去动它,都能看到面皮里面的肉汤在轻轻滚动。
谢吉祥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好。”
没有什么困难是不可跨越的,若是有,就在用完美食后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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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按照游记单子,把所有店铺都逛了一遍。
奈何大集里人太多,谢吉祥即便比普通少女体力好,也觉得有些疲累。
赵瑞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装作漫不经心道:“我们去前面的茶馆里略坐一会儿吧?”
从他们站的这个路口往右手边拐过去,要穿过跨过冰泉溪的相思桥,才能抵达对岸的茶馆。
谢吉祥一时没注意到赵瑞的意图,想到要休息一会儿便道:“好。”
一行人便往相思桥行去。
越往前走,身边的人年纪越小,大约只走了十来步的样子,他们身边便只剩下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大多成双成对,脸上有着向往与羞涩,也有着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谢吉祥一开始还没意识到,待到那颗高大的梧桐树映入眼帘,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赵瑞!”谢吉祥一字一顿喊赵瑞的名字。
赵瑞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不过,他还是微微弯腰,轻轻牵起谢吉祥的手。
两个人走了一路,也吃了一路,此刻自然是手心温热,契合地贴在一处。
之前重回谢家,两人就已经牵过手了。
只是那时候谢吉祥一门心思都是回忆过去,记起线索,没有特别关注交握在一起的手。
但是此刻,他们穿行在热闹的人群中,身边是最熟悉的他。
赵瑞的手很长,也很有力气,可握着她的时候,却很轻,似乎不敢使劲儿。
谢
吉祥只觉得脸上要发烧,她不敢去看赵瑞的眼睛,也不敢开口讲话。
她怕自己一开口,喊出来的声音就要变调。
她心里告诉自己,松开手,松开手你就不紧张了。
可是犹豫再三,徘徊良久,她还是没有松开手。
她舍不得。
两个人漫步而行,耳畔是旁人的欢声笑语,可他们似乎都听不见,只有彼此的呼吸交错呼应。
略走了片刻工夫,赵瑞便在热闹的人群中开口:“吉祥,其实那天我听到了你回忆的话。”
赵瑞的声音好似破开了云层,又似阻挡了一切人声,谢吉祥的耳中,一瞬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苏伯母临终之时,一心都是你,惦记你的将来,惦记你未成的婚事。”
赵瑞如此说。
谢吉祥只觉得心跳如鼓。
赵瑞没有看向谢吉祥,他的目光穿过人群,一眼看到映衬在下弦月中的梧桐树。
晚风拂来,梧桐树上如意结随风飘荡,荡起串串红色的波澜。
那是海洋、是狂风、是每个人心中的美好期望。
赵瑞声音低沉,缓缓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许多话,我一直没有同你说过,当年咱们年纪都还小,我还要依附于赵王府赖以求生,而你刚刚离开父母,心中自是难过至极。”
“我能做的,就是陪伴在你身边,陪伴你度过那些黑暗的日夜。”
他做到了。
谢吉祥在心底里给出了答案。
她确实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她不再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从她干涸的心房里,重新开出了绚烂的花。
赵瑞继续说:“我不着急,是因为我笃定我们之间的情分,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
“之前重新回去芳菲苑,我想起来很多幼时的趣事,你记不记得当时我们一起去幼学读书,每次经史子集的课业你都比我优秀,每每都是你拔得头筹,我紧紧跟在你身后,”赵瑞轻声笑了笑,“说来也奇怪,我从小要强,不能容忍任何人比我优秀,可当压过我的人是你的时候,我竟一点都不难受,甚至觉得与有荣焉。”
赵瑞道:“那时候咱们才七八岁,我就很明白,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别人。”
那时候的赵瑞或许不懂什么是爱情友情和亲
情,但对于他来说,谢吉祥是从小一起陪伴长大的小妹妹,她好,自己就高兴,她就是自己人。
谢吉祥如此听着,脸越来越红,却没有出言反驳。
赵瑞道:“后来母亲过世的时候,我觉得万念俱灰,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用那双稚嫩的手牵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