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焉接道:“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但必须要由花妖以妖元之力与花种融合,才能将花种逆炼回妖元。”
初一苦笑道:“绕紫应该……不会这么好心,帮我……把花种……拔出去吧。”
话一说完,山洞中忽然沉寂了片刻,那是一种无奈又绝望的沉默。
“我可以。”没想到,却是南卿第一个开了口。
“你?”凌非茗有些讶异,追问道:“这一千年多年萦朱不是什么道法都没让你学么?你怎么能……?”
南卿道:“你忘了,我的妖元里有230年的月魄精华。”
凌非茗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知道你如果用这230年的月魄精华给非一师妹拔除花种,你自己会有什么结果吗?你还愿意那么做么?”
“我知道。”南卿庄重的点点头,言道:“我与绕紫同为花妖,她向我丢出带有花种的花瓣暗镖本就没有道理。现在看到这场面我才明白,她一开始就算到只要她的目标是我,你们三个总会有人来救我。”
凌非茗点头道:“想不到绕紫心机这般深重,是我小看她了。”
南卿又道:“我弃了这230年的月魄精华,不过就是回到最初的样子。做一株不问世事没有哀愁的待宵花,夜夜向月,数载荣枯。比起挣扎在这劳心伤神的人世间,也好得多。况且,非一上仙因我而伤,我理应有所表示。”
“……”初一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有人叫她上仙,但现在着实不合美滋滋的时宜。她听说想要拔去花种,竟要南卿以幻化人形的道行来换,顿觉压力极大。她不想变成绕紫的傀儡,但更不想让南卿以性命相搏,于是虚弱言道:“这,恐怕不妥……我中镖不就是……为了救南卿姑娘吗……现在,又要把南卿姑娘……打回成一株花草……那……那我还不如当时……没有挡下这镖。”
南卿听后言道:“上仙慈悲,怜悯于我,小妖感激不尽。如今能以我一条贱命能救上仙于危难,也算是我南卿为这千年来犯下的罪孽赎罪了。”
“哎,非一。现在不是你推辞的时候。”凌非茗见初一还要说些什么,马上把她拦住,言道:“如果绕紫二转归来,你不能迎战出力,不仅是你一个人,连南卿,非焉和我全部都会死在那花妖手中。不是师姐我贪生怕死,你想想若是我们死了以后,好一点,绕紫把我们的尸体都弃在山中,也就算罢。如果她要是把我们几个都做成妖转的傀儡,那后果……”
听凌非茗这样讲,初一怔了一下,尽管再怎么觉得用南卿的命来换自己不妥,也不知该拿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加上真气马上虚弱殆尽,初一只能眼睁睁看着南卿,面露愧疚悲伤。
凌非茗也叹了口气,轻拍南卿脊背,温柔言道:“南卿姑娘,委屈你了。形势所迫,我不得不如此抉择。但我凌非茗就此向你保证,待你为非一拔出花种化作待宵花后,我一定选个月色最纯最冽的灵养之处,把你好生安置,让你可洗净铅华,永沐月辉。”
南卿听了,轻勾嘴角,摇摇头,像是对凌非茗保证的那些事都不感兴趣,只对神情庄重严肃的凌非茗微笑道:“原来你叫凌非茗。”
凌非茗一愣,点点头。她知道,南卿这样岔开话题,便是她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只能在歉意上带着更深的歉意与南卿相望无语。初一这才发现,原来凌非茗不笑的时候,竟是这般多愁。
绕紫意外得了陆念薇的悲恸,二次妖转的十分畅快。不多时她便睁开双目,瞳孔中汹涌萦绕着紫红色的瑰丽光彩。而她的傀儡陆念薇面目亦是妖冶许多,许是与饶紫互通了神识,她原本清澈的眼神变得犀利而残忍。
饶紫没有给不林山上的几个人太多时间,就在她们商定好由南卿为初一拔出花种的时候她便寻着初一身体中花种的气息找到了那个通透的山洞。
“哈哈哈哈,不愧是天御宗的弟子,中了我的傀儡花种,还能坚持这么久!”
饶紫的声音伴随着弥散的紫色妖雾忽然出现,惊得山洞内几人愈加紧迫。
“她来了!”凌非焉将炎月剑仗在身前,护住初一和南卿,问到:“来得及给非一拔出花种吗?”
南卿道:“不行,拔花种需要凝神静气,运转妖元,即便无人打扰也需近半个时辰。现在我受了伤,恐怕还要更久。”
“那怎么办……”凌非焉没想到饶紫来的这么快,眼前这情形,她心知初一必将凶多吉少。所有的计划也被全盘打乱,如今只能靠她与凌非茗强撑着与饶紫相抗,即便胜率渺茫,也必须迎战了。
她与凌非茗相视,凌非茗也看着她,目光中透露着视死如归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