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御宗三十年遍寻无果的夜幽石竟然就在眼前!而且还在被人用人血润养!!如果真的是银眼夜魔在控制这一切,那坎城这场厄困就必须要请天御宗的各位道尊尽数前来增援!!!
正忧虑,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凄厉鸦叫,凌非川不由一惊,怕是自己太过专注夜幽石而忽略周身处境,引来魔物发觉。于是他利落收回视线,谨慎查探周围,确定并无异样,才再次将视线投回窗上小洞。谁料,这一看窗内却不再是屋中情形,而是一只浑浊泛白的眼球正透过纸洞来回盯着他。
糟了!!!
凌非川心中大撼,知道自己已暴露了行踪。还来不及反应,那只苍白眼球一闪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只指爪犀利的手臂,凶狠突破窗户向他抓来。凌非川急忙向后躲避,虽没被那凶猛利爪在头上戳五个血窟窿,却也免不了划伤了面颊。
脸上的皮肤好像已经翻裂开来,流淌出的血液霎时污浊了整张面庞。凌非川只觉那三道血痕火辣辣的痛,好在血痕在他挡住口鼻的布巾处便戛然而止了。布巾被利爪抓了去,他也躲过了被剖开整张脸的劫。显然利爪的主人也很意外这一抓竟抓来一块布团,于是从那破碎的窗中狠狠将布巾抛出来,自己也随之纵身一跃破窗而出。
凌非川抬起雪白袍袖擦去挡住视线的血液,鲜血霎时染红了衣袂。定睛看去,面前只是个身着粗布道衣的普通老者。鹤发白须,面容安然。只是他长眉之下一只浊白的独眼着实令人不寒而栗。
“小子,身手不错,躲得过老夫这一掌。”那老者似笑非笑的夸赞着凌非川,也打量着凌非川,很快他的视线落在了凌非川手中的破魔镜上,恍然悟道:“怪不得,原来也是个人物。”
凌非川不敢轻敌,纵然来时已做好殒命的准备。可是当他真正与只在书上出现过的上古邪魔正面对峙,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压迫感还是令他既亢奋又紧张。
“银眼夜魔!”凌非川的口气像是确定,也像是询问,但破魔镜的灵息却早已翻卷云涌。
银眼夜魔才不回答,略显失望的向四周看看,随口问道:“只来了你一个人?”
“是又怎样。”凌非川敏锐的从银眼夜魔眼中读到那份失意,又想起先前凌非焉与凌非茗的推理,心道可能她们确是猜中了银眼夜魔的心思,不由得焦心万分。
彼时尚不知蛰伏在坎城中的就是银眼夜魔,更不知银眼夜魔手上竟还有上古至宝夜幽石。这两种无论哪个都足够牵扯天御宗大半精力,如今却偏偏凑在了一起!
凌非川飞快的思虑着,探到这样的信息,此行就算是成功了一半。但若不能活着把消息带回去,这一半的成功又全无意义。
显然,银眼夜魔轻松便看透了凌非川的心思。虽然前些时候来此探查的天御宗弟子都被他尽数诛杀,但对于这个识得银眼夜魔和夜幽石的道师,他并未起杀心。毕竟,认不出他的人又怎会将天御宗的那些个大小道师尽数招揽至此呢。不过他也不想轻松的就放凌非川走,尤其这道师手上还持着让他恨得牙痒的曾封印过他的上古法宝。
“一个人死的话,是有点寂寞了。”银眼夜魔说着,将魔息聚在指尖,瞬间便有魔焰燃着在手掌。他轻蔑的笑着,用令人绝望的语气向凌非川道:“不过没关系,当你流尽身体里的鲜血润养了夜幽石,我便赏赐你化为我的鬼奴,这样,你死后就不会孤单了。”
话音一落,银眼夜魔便如鬼魅一般忽然临在凌非川面前。
凌非川一惊,都怪银眼夜魔那淡泊无求的龙钟老态,竟让他忽略了银眼夜魔身手敏捷的程度。眼见银眼夜魔燃着魔焰的利爪就要灼在心房之处,凌非川立时提起真气,将破魔镜挡在胸口。或许护心镜一词就是这么来的?银眼夜魔的魔焰烧灼在破魔镜光滑的玉质表面上竟也暗淡许多。
对此,银眼夜魔并不在意。他突然对凌非川出狠招无非是想试探天御宗现在的凌尊首徒是怎么个程度。回想三十年前刚从五色五行阵中出来时,天御宗那五个白衣的凌尊首徒也是过了百招才毙命在他手下。现在经过三十年蛰伏静修,他非常自信百招之内必可取凌非川性命。
凌非川这边亦是对银眼夜魔有了高下判断,仅此一招就知道自己绝不能与银眼夜魔再行纠缠,否则全身而退便是毫无希望。于是他脚下轻功急点转身匿进血雾之中,一边持起破魔镜观察玉面上的光彩变化,一边凭来时的借印象向城外驰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银眼夜魔似乎并无意追杀他,只是借着这障眼的血雾与他玩起了猫鼠游戏。无论他怎样摆脱,银眼夜魔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却一直响在耳畔,若隐若现的身影也如鬼魅般萦绕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