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问:“你吃唐僧肉,还是烧嘴猴。”
安子墨认真思考两秒,给出回答:“烧嘴猴吧。”
裴言拿了几包辣条,又给妹妹挑了一根棒棒糖,三个小朋友在助理的注视下一边吃一边走进小区。
裴言家教严格,零食自由这种事在他们家根本不存在。刚才那十块钱还是趁裴宸不注意偷偷从他兜里拿的,到现在藏了有半个月,今天为了安抚安子墨可是全拿出来了。
他们坐在小凉亭里,辣条嚼地倍儿香。
“哥哥,辣辣~”裴诺辣的小嘴通红,用手扇着风向裴言讨水喝。
裴言拧开瓶盖喂了她一口,发现安子墨依旧沉默寡言。
“安子墨,你要水吗?”
“不要。”安子墨擦干净手,拎起书包挂在肩膀上,“我要回去了。”
“牙的事你也不用在意啦,大不了喝袋装的,像我太爷爷,喝的都是袋装的。”裴言像小大人似的安抚他,“不过以后找对象可能麻烦点。”
安子墨皱眉,这怎么还牵扯到找对象了?
裴言一脸正色道:“我哥说吸血鬼的牙好比人类的腰子,牙越尖,腰子越好,女人越喜欢。”
裴诺吮着手指头,懵懵懂懂地问:“为什么呀?”
裴言不耐烦地挥开她:“你不懂,你又没有腰子。”
“我为什么没有腰子呀?”
“废话,腰子只有男人有!”
两人的谈话牛头不对马尾,偏偏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安子墨觉得这兄妹俩的脑子多少沾点毛病,加快步伐准备回去继续磨牙。可是就在此时,身后响起的尖叫声让他不禁止步。
“怎么了?”
裴诺站在草丛前,大眼睛写满惊恐。
他微微拧眉,折返回两兄妹的身边。
草丛里,一只已被开膛破肚的麻雀剧烈挣扎,苍蝇在伤口上盘旋,就算隔着半米的距离,也能闻到从麻雀伤口上散发出的恶臭。
小麻雀叽叽喳喳痛苦叫着,不住拍打着折损的羽翼,似乎想重新飞往天空。
双胞胎从没见过这样凄惨的情景,顿时红了眼眶。
“哥哥,我们救救小麻雀。”
裴言点头,一只脚毫不犹豫地踏进草丛。
安子墨急忙阻拦在他们面前,冷声说:“没必要,这鸟身上都是细菌,小心感染。”
裴言急得满脸汗水,跺跺脚吼道:“可是不救的话麻雀会死掉的!”
安子墨余光向后扫去,挣扎让麻雀的体力快速流逝,叫声跟着微弱。他内心毫无怜悯,眼神比凛冬的飘雪还有冰冷,“看伤口应该是野猫造成的。”
“猫猫?”裴言泪眼朦胧,有些不敢相信可爱的猫咪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安子墨蹲在鸟身边,仔细对着伤口分析:“鸟的翅膀已经折断,应该是在觅食过程中被野猫扑到,然后猫先撕开它的肚子,不过并没有吃,显然把它当成玩具。”
他这轻描淡写的描述吓坏了裴诺,捂着眼睛啜泣个不停。
安子墨回头,问道:“你们想救它?”
兄妹二人拼命点头。
安子墨勾唇一笑:“ 好。”他眼睑低垂,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把重伤的麻雀拿在掌心,然后——
一把收紧。
麻雀几乎没有反抗,几秒后在他的掌心窒息而亡,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盛夏。
鸟鸣。
两张绽放在阳光下的脸蛋惨白惨白。
安子墨的神情很冷,他把死去的鸟丢在没来得及扔的垃圾袋里,高高抛去准确投掷到旁边的垃圾桶,最后抽出纸巾,面无表情擦拭着手指头上的粘液。
“你……你杀它。”裴诺后退着躲到兄长身后,眼睛里有泪,也有恐惧与责怪。
“我在救它。”
“你明明就是杀了它!!”
“我杀了它,也救了它。”安子墨捏紧纸团,视线平静,“与其遭受长久的痛苦,不如快速死去,岂不正好?”
他们哪能听懂安子墨话语里的意思,裴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伤心过,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过安子墨。
她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对着安子墨的脸狠狠砸去,哑声嘶喊;“你是个怪物!诺诺再也不要和你玩儿了!”她很难过,大哭着向家的方向跑去。
脸颊滑过一抹温热。
安子墨抬手摸去,是血。下午的阳光异常灼热, 指尖上的腥臭气很难被擦拭干净。转眼四周只剩下他一个人,安子墨抿紧唇瓣,重新戴好口罩, 独自向家里走去。
“墨墨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准备出去……”安想的声音戛然而止,立马注意到儿子眼皮下方多出来的伤口。
她皱着眉走近几步,除了伤口,还有些许好似烂肉般的腐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