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舟捏上眉心,“你睡吧。”
“墨墨在医院。”
“我会派人过去看着,明天我去照顾。”
“那也不行。”
安想不依,屁股刚从床上坐起便又倒了回去。
她接连咳嗽几声,手往脑袋上一摸,很热,在发烧。
该不会感冒了吧?
想到这儿,安想呼吸变得凌乱。
“听话,在这儿休息。”裴以舟态度转软,好声好气哄着。
安想还没忘记今早上说过的话,睁着双大眼睛说着无情的话:“可是我和你不熟。”
这句话让裴以舟心里涌出一肚子火,他压着郁气,较为耐心:“那您就把我这儿当民宿,给一晚上房租,成吗?”
“成。”
安想摸出手机,竟真的发给他一千块钱红包。
裴以舟差点没气死过去,他算是知道了,这女人就是故意给他找不痛快。
安想的确不舒服,头重脚轻,嗓子发痒,躺下后咳嗽加剧,明明想睡,却昏昏沉沉的睡不着。
裴以舟给她量过体温,从药箱里找出感冒药喂过去。
安想喝过药,呼吸逐渐平稳。
望着那张憔悴的脸颊,裴以舟积攒了一天的失落瞬间转为心疼,他看着她,语气轻轻地:“既然不舒服,你干嘛还来?”
“你哥说你快不行了。”
“……”
神经病。
裴以舟暗骂许川,小心翼翼将被子为安想掖好。
她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没合过眼,药物的作用让她很快进入熟睡。
裴以舟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冰凉的手指忍不住在那张光滑的脸颊上温柔摩挲。他看得出来她很疲惫难受,灵魂的颜色因疾病而显得黯淡。
安想好像总是很关心身边人的情况,即使说着两人毫无关系,却还是第一时间赶赴到他的身边。比起来,他倒是像个不成熟的小孩子。
“咳……”
她又在咳,裴以舟接了杯温水,小心搀扶起安想,“喝点水。”
安想烧得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缓慢喝了几口水。
“五点你就叫我,我要回去给墨墨做早点。”安想声音含糊,说完又熟睡过去。
裴以舟没应。
窗外夜色深深,月光浅薄。
他守在床边,宛如称职的骑士。
裴以舟不会照顾人,笨拙地将毛巾换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安想体温降下,他才松了口气。
这一夜过得很快,五点时天空已亮起鱼肚白。
裴以舟先联系了保姆和家庭医生来照顾安想,紧接着洗澡换衣,最后独自驱车前往儿科医院。
儿科医生的清早是最吵闹的时候,走廊里充斥着婴儿啼哭的声音。
裴以舟目不斜视,径自来到走廊尽头。
比起其他病房,这间病房极为安静。
裴以舟到的时候,秋阳正在刷牙洗脸,安子墨盘腿坐在床上翻书。
他的出现让安子墨愣了好一会儿,小家伙探头探脑向他身后望,见没有安想的影子,小脸瞬间沉下,丝毫不给面子的切了一声。
“你妈病了。”裴以舟直接说。
安子墨可还记着他喝醉酒的事儿呢,不禁嘲讽:“照顾酒鬼那么辛苦,肯定病啊。”
“你再说?”裴以舟的眼神里满是意味深长。
安子墨面无表情翻了个白眼,继续看书。
“给,吃饭。”
“不饿。”
“爱吃不吃。”裴以舟把餐盒放在桌上,拉开椅子直接坐下,“你放心,就算你妈不在,我也会照顾好你的。”
安子墨一张小脸拧巴在一起。
此时秋阳从洗手间出来,很是新鲜的看着两人,“子墨弟弟,这是你爸吗?你们俩真有父子相。”
裴以舟笑着:“谢谢。”
安子墨瞪了回去。
“你爸给你带早餐了吗?子墨弟弟你真幸福,你妈你爸轮流给你带饭。”
安子墨本来心情不爽,听他这样说更加不爽,“你能不能别说得我像是蹲号子一样?”
秋阳天真无邪眨着眼:“什么叫蹲号子?”
“就是坐牢。”
“你为什么坐牢?”
安子墨彻底没有耐心,大声嚷嚷:“我没坐牢!”
秋阳感觉莫名其妙,“可是你先说你坐牢的呀?”
安子墨喉头一梗,气到伤口处发胀。
他懒得和小孩计较,靠着枕头安静看书。
“吃完饭再看。”裴以舟直接把书抽出去,将买来的早餐拿出来。
安子墨一点也不想吃外面的饭。
原先还不觉得,现在吃惯了安想的手艺,外面的东西怎么尝怎么觉得恶心。他两瓣嘴唇紧紧绷着,脸蛋上充满怨念。
秋阳在后面笑:“叔叔,你得喂。子墨弟弟每顿饭都要安想阿姨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