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想,去做吧?】
在那种几乎把人震聋的轰鸣声消失了之后, 那阵从少女心底发出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它带着微妙的笑意,似乎是对中原爱雅的怒火感到不解, 所以不断不断地重复着意思相近的话。
【解放自己吧, 去追寻想要的东西吧。】
【你想要什么,有什么想要的?】
【一定有的, 会有的!去爱吧!】
理所当然的, 中原爱雅生气了, 自诞生以来的第一次,她感觉到了一种让她连脑浆都沸腾起来了一样的愤怒。看着少女绯红的脸颊,洛夫克拉夫特疑惑的歪过头, 那头海藻一样的头发像是一张水幕一样随着他的动作滑到了一边。
少女控制着自己的异能力,让它们化作一根根只比线粗一些的刺。黑雾的刺像是雨一样刺透束缚着她的触手,见缝插针地突出重围, 重新凝聚成更粗的黑刺。扎向洛夫克拉夫特的肩膀和喉咙,给对方开了好几个大大的漏风的洞。
洛夫克拉夫特没有因为这种程度的伤害松开她的意思, 但是趁着触手松开一些的那短短几秒, 一团黑雾裹着绑在中原爱雅腿上的□□,几乎是贴着男人的脸炸开了。
挣脱开触手的束缚, 中原爱雅借着异能力捆住了树干,像是拽着两根树藤一样荡出树林,落在了木屋外的空地上。用手心敲了两下还有一些嗡嗡作响的耳朵,少女重重地啧了一声。
要不是事先用黑雾护住了耳朵和眼睛, 估计现在她就和那个捂着眼睛挣扎的男人是一个状态了。
抬起胳膊挡住了那些被洛夫克拉夫特弄倒的树木带起的烟尘,中原爱雅眯起眼睛, 向后几米。接着,一团触手就砸向了她刚刚站着的地方,变换了形态的男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说是走也不大准确,因为男人腰部以下已经全部都变成了触手,他比起走更像是在蠕动。洛夫克拉夫特的脸上还挂着两条血液流淌过的痕迹,不过痕迹很淡,看起来像是血液刚刚流过去就又顺着原路复原逆流回去了一样。
“我不太习惯挖掉眼睛,不舒服。”男人的语气还是那种又淡,又有一些平板地样子。他看起来一点也没为这个伤生气,只是单纯的在抱怨。“我能理解这个情绪,但是为什么你会生气。”
“你的眼睛像是人一样,啊啊,不要注视我。”男人说道。“很烦躁,手都在发痒了,移开视线。”
洛夫克拉夫特抬起能勉强被称为手的部件,那些触手听话地扭动了两下。
中原爱雅没有理会对方的话,她一边警惕这男人的所有动作,一边控制着黑雾朝着四周蔓延。其中有一缕黑雾的速度最快,它像是吸收了同伴的养分一样飞快地延伸着,一路探向了木屋门下的缝隙里。
【不要逃,去爱他,去崇拜他。】
她心底的声音这样说,而少女却在反驳。
我不爱他,我要逃走了。
中原爱雅在心里大声地喊着,想要把那个声音压过,把它整个扳倒。那个声音沉默了,但是它并不是被打败了而败退,而是在发出了一声软甜的笑声之后才笑嘻嘻地沉寂了下去。
【真可惜啊,那可是那个存在的化.身哦。】
少女无视了那个声音的暗示,不断地放出黑雾用它们伪装自己的退败,用雾气化作足以切割钢材的线,让它们一层一层地遮盖住对方前进的路。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从最初的“根源”上来讲,作为‘黑山羊的幼崽’这个存在的少女就不可能拥有击败对方的力量。
这是‘体系’和‘母亲’决定的事,她作为已经陷入沉睡的莎布·尼古拉斯——那位黑暗母神的幼崽,比起子嗣后代更像是一种仆从。
而仆从是不可能击败从旧日支配者中分出的化身的,这是规则。
触手轻易地击溃了她的黑雾,直线朝着中原爱雅卷来。它们卷住了少女的四肢,在少女挣扎的时候朝着空中抬起,然后把她丢向了一颗粗壮的树木。
中原爱雅被撞在树干上,那股冲击立刻就让她的脑袋嗡的一声,连身体的疼痛都快感觉不到了。
“我,改变主意了。”洛夫克拉夫特用一种分享好主意的语气说道,“果然,不会动更便利,之后会道歉的。”
他这么说着,然后触手用触手掐住了瘫在地上的少女的喉咙。身体的麻木和强烈的窒息感让中原爱雅用还能动弹的右手掐住了他的触手,双脚在地上胡乱地踢了两下。
绝对要踹首领两下。
在窒息感带来的黑暗降临时,她还有心情在脑子里这样想着。
后面发生的事是在第二天上午,由来医院看望的太宰治讲述的。砂色的男人用夸张的身体姿势把一个短短的故事讲成了一出话剧,后来还是中原中也把他打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