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他情商太低了。
“小祝,为什么有些同学不和你讲话?”
“为什么他们跟你玩不到一块,你有这么招人讨厌?”
“那你上次排队的时候,前面插进来三个人,难道他们是故意的!”
让祝荧对一个不熟的人说自己不受欢迎,被其他人讨厌着,实在是一件伤自尊心的事情。
其实也没糟糕到人人嫌弃的境地,祝荧想着,至少分班以后,还是有好几个同学愿意和自己探讨题目。
而且江楼心和方逸辰也会跟自己聊聊题目外的东西,比如超市新上架的零食,还有书店里订不到的小说……
再说了,就算真的一塌糊涂也没关系,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面对交流生的刨根问底,他动了动嘴,却被裴慕隐抢在前面回答了。
裴慕隐冷冷道:“关你什么事。”
交流生被他表现出来的冰冷和不耐烦唬住了,吓得不敢再吭声。
裴慕隐说完起身就要走,因为心烦意乱,搞得头昏脑涨的,差点忘记了买单。
都走出门口了,他回了一下头,看到服务生拿着账单过去找祝荧,再折回去赶在前面付款。
罪魁祸首已经和另外几个交流生去了包厢,留下他俩互相不讲话。
听到那群人从包厢里传来的欢声笑语,裴慕隐瞥了眼沉默寡言的祝荧,感觉一阵心跳加快。
他与所有迫切在心上人面前刷存在感的大男孩一样,内心兵荒马乱,实际半个字都蹦不出来。
过了会,他闷闷不乐道:“桃花运不错啊,身边这个座位都可以弄一个竞拍了。”
这并不是在真心实意地感叹,语气听起来别扭又差劲,在试图用低落引起男朋友的注意。
“有谁来拍?”祝荧蔫巴巴道。
但凡裴慕隐现在敏感一点,就能捕捉到祝荧的不对劲,连日来积压的负面情绪到了临界点。
即便自己再怎么不在乎,也无法完全屏蔽流言蜚语带来的伤害,尤其是情况已经影响到了重要的人。
他才十八岁,单薄的底气和青涩的勇气不足以让他抵御这些。
在交流生坐在旁边的第一天,祝荧就和班主任提过座位的事情,对方太过聒噪,甚至吵到了他的自修。
可是班主任委婉地表达了交流生的背景不凡,叮嘱他尽量好好相处,安安稳稳地熬过这两周。
他想,换做是裴慕隐、方逸辰,换做除了他以外的其他同学,班主任都该更加重视。
谁让他爸是个没用的赌鬼,不会有人给他出头,也不会有人帮他殿后。
他必须懂事地消化这一切。
祝荧记起来那些同学的冷眼,看他被交流生再三打扰,像观赏动物园里的马戏表演,散场了还要说被迫钻火圈的老虎乐在其中。
自己的态度有无奈、有不屑,说到底也有惊慌和孤独。
他喃喃:“有谁要坐我边上啊?”
裴慕隐道:“喏,那个交流生,要是……”
他想说要是周涉和自己一个年纪,也能来争一争,不过不管是谁,都争不过自己。
然而祝荧短促地嗤笑了声,扫向裴慕隐的目光有点冷。
听到那笑声,裴慕隐就预感不妙。
果然祝荧道:“但就算有那么多Omega想跟你做同桌,他们也不会做这种事。”
见到裴慕隐不解地蹙起眉头,祝荧又说:“不敢轻慢你,不会一股脑热地凑上来,也不敢什么话都往外说。”
他勾起嘴角,眼睛里却没一丝暖意。
“像我这种讨嫌的,除非看在脸的份上想泡我,也没什么人乐意接近我。”
裴慕隐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祝荧垂着眼睫:“哦,但我是这个意思。”
裴慕隐顿时手足无措,俊气的脸上因为紧张而没什么表情,以至于看上去有些冷。
而祝荧蔫巴巴的,眼神时不时往裴慕隐那边飘,脚步则是越走越快。
门口有人推销玫瑰花,见这对小情侣莫名有股杀气腾腾的气场,怂得没有上去做生意。
出了商场,祝荧径直奔地铁口,心不在焉地险些坐反了方向。
裴慕隐没坐过地铁,追在后面满是茫然,想喊住祝荧又怕火上浇油,被当做再度找人不自在。
于是他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并因此开通了人生第一张乘车付款码。
地铁平稳地驶向这座城市最昂贵的住宅区,祝荧握着扶手,偷瞄着裴慕隐撇了撇嘴,最终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裴慕隐看着玻璃窗上祝荧的影子,也是组织了半天语言偏偏不吱声。
到了洋房,两人各回各的卧室,都没去敲对方的门。
不过睡得正香的方逸辰被电话吵醒,稀里糊涂打开了未接来电显示,发现有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