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荧看他颇为正经在沉思该怎么登记结婚,忍了忍,没忍住,趴在桌上笑出了声。
之后,裴慕隐的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谁啊,大清早打你电话?”
裴慕隐挂断了,道:“不认识,估计是打错人了。”
祝荧没有多想,哼着歌翻了一会志愿填报的专业说明书。
等他再抬起头来时,顺着窗口往外看,裴慕隐站在街边,离他很远,在举着手机说些什么,自己一点也听不清内容。
门被敲了敲,他打开来,顾临阑说:“明天下午出分了,你想好填什么了吗?”
祝荧道:“和小裴写一样吧,我没什么想法。倒是你考虑好了没有?”
顾临阑因为在物理竞赛上表现优异,展现出来的天赋被某个议员注意,邀请他参加某个正在保密中的项目。
学历不是问题,开出来的待遇很优厚,研究人员里还有他崇拜已久的教授。
就是接下来几年甚至是十几年,他要离开家去很远的地方,没办法与家人常常联络。
“当然不去啊。”顾临阑道,“我受不了那种枯燥的生活,志向也没那么远大。”
祝荧说:“你爸妈应该会希望你去,人生都会为此改变的。”
“如果被邀请的是你,你会去吗?”
“不好意思,裴慕隐不能守活寡。”祝荧笑着说,“这里有让你记挂的Omega吗?”
顾临阑沉默了下,说:“有啊。”
祝荧意外道:“谁?”
顾临阑说:“你搬去出租房的时候我喊他一起来帮忙,你就能看到了。”
祝荧好奇地追问了一会,继而裴慕隐回来了,看到他和顾临阑在讨论着什么,自己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或许之前就被那通电话弄得不太好看,现在是更加郁闷。
祝荧愣了下,悻悻地结束了嬉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裴慕隐心想,我表现出来有那么烦躁吗?
他觉得自己有点扫兴,搞得祝荧也跟着不开心,扯了扯嘴角后一言不发地进了卧室。
刚才是祝父打来的电话,那个混账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他和家里闹翻,问他还能不能拿出钱来。
裴慕隐问他要多少,他狮子大开口报了个数字。
被说了句“痴心妄想”以后,他现在断断续续地发来短信。
[你自己琢磨,要是给不出来,我就问我儿子去要。]
[明天高考成绩就要出来了,他一定可以拿到你们学校的奖金,应该够我打牌的吧?]
裴慕隐直接把手机关掉,扔到了床上。
这点钱他出得起,虽然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任性挥霍的小少爷,但储蓄卡上的存款还足以扛下这些。
只是凭什么给他?
之前裴慕隐想过交给祝荧,祝荧没有收,让他备着,省得哪天出现了紧急情况。
当时自己还开玩笑,问求婚算不算紧急情况。
而祝荧的眼神闪动了下,不好意思地撇开头去,白皙的耳根逐渐泛红。
想到这里,裴慕隐暗骂了一句脏话。
高考出分的时候,他心不在焉的,看着祝荧兴高采烈地查完了两人的分数,抱住自己笑了一会。
“小裴,我的位次没搞错吧?”祝荧道,“居然是第一名!”
裴慕隐道:“你一直很优秀。”
祝荧嘀咕:“要是第一名可以加工资该多好。”
“荧荧。”裴慕隐道,“一般来说状元都是要供起来的,好好去旅游一趟,至少休息几天。”
“先别说这个,我怕我们又要吵起来,让我再开心一会!”祝荧道。
裴慕隐垂着眼睫看了恋人一眼,下午去了趟银行,把钱转给了祝父。
再让你开心一会吧,他想。
能多拖一天也好,你的世界里放了太多自己其实不喜欢的东西,真的不想眼睁睁看到里面再混入什么坏人。
这天,裴慕隐忽然意识到,之前他确实没意识到钱有多重要。
至少他现在真的保护不了祝荧。
·
他们两个人的分数相差不大,填了同样的志愿。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正好要搬家去租房,江楼心晃悠着过来帮忙。
祝荧道:“就是你啊。”
江楼心蹦蹦跳跳地帮忙拎着一小袋衣服,顾临阑不让他拿重物,就是单纯找了点事情做。
“是呀,我后天生日,欢迎你过来玩!”
祝荧惊讶道:“我也是后天生日。”
“那么巧的吗?”江楼心道,“唉,我们就这么十九岁了。”
租的房子是单身公寓,今年刚刚装修好,环境不错,家具也都是新的。
拉开窗帘,屋子里阳光充沛。
睡在这里的第一晚,祝荧躺在裴慕隐怀里,眼角还浮着没有散去的潮红,说了句“真怕这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