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轻着脚步走了进去,李嬷嬷将房门合上后,站在门外候着。
太后正盘腿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静心打坐。
见苏夕进来,她一改往常慈爱的模样,表情很严肃。
“夕夕拜见母后。”苏夕福身一礼之后,便乖巧的走了过去。
径直绕到太后身侧替她轻轻的捏着肩。
“不是从来不喝酒的吗?怎么会将自己醉成那样?”
太后终于还是开了口,明显很不高兴。
苏夕不好意思的俏皮一笑:“因那梅花酿太好喝,夕夕没忍住贪杯了,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没什么酒量,几杯下去便醉得不省人事,耽误了陪母后诵经祈福,夕夕自知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于是请罪来了。”说着,她从背后拿出一支自己在来时的路上折下来的一根树枝递过去。
太后端详着手中的树枝却是忍不住笑了:“你这丫头,叫哀家怎么生得起你的气!”
本来想着委实有些将她惯坏了,所以摆出一张臭脸给她立立威。
却不想不过片刻就绷不住。
这丫头是越来越鬼马精灵,让人想不疼她都忍不住。
“母后您打吧,夕夕做错了事情就该被惩罚,您可不要舍不得。”苏夕将一双白嫩小手展开伸了过去。
太后将她的手拉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哀家可舍不得打你,即便哀家舍得,你爹跟你那几个哥哥知道了,还不得将哀家的永寿宫都给掀了?”
苏夕抿着唇明眸皓齿一笑:“母后疼夕夕,夕夕都知道,往后夕夕跟皇上表哥也一定会好好孝敬母后的。”
闻言,太后的眉头微微蹙了蹙,但很快就展开。
皇帝自小就跟凌渊不一样,所以从来未对他抱有任何期望。
有些母子本不该成为母子
她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只是微微一笑回应。
“母后,是皇上表哥告诉你夕夕喝多了吗?”苏夕眨着水润的眸子。
太后道:“哀家听皇后说的。”
苏夕瞬间都明白了。
是小巫婆得了消息,然后对太后吹耳边风呢。
“这样啊,皇后娘娘真是无时无刻不关心着夕夕呢,但凡夕夕有点什么事,她总能第一个知道。”苏夕话未挑明。
太后缓缓拨动佛珠。
她没有告诉她,其实最先知道的是凌渊。
“夕夕,后宫妃嫔众多,你当要多多用心讨皇帝的欢喜,若是哪天不小心被人抢了恩宠,哀家委实不忍心看你难过。”
原本以为她绝世容姿足以魅惑住皇帝,可是,结果却并不如人愿。
不知是因为夕夕自己不用心,还是说,是太低估了皇帝的定力?
他虽是自己亲生,但是性子跟凌渊完全不一样,从他出生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跟他不会有什么情分。
回过头来一想,自己竟然是完全不了解他。
反而凌渊,令她十分的不放心。
突然觉得让苏夕进宫这一步棋,到底走得不太妥当。
苏夕低垂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情绪。
太后在用激将法让她去博恩宠,一定是有所疑虑了吧。
她一心想要看到凌君城沉迷美色之中而荒废正业,成为世人眼中的昏庸皇帝。
但是现在看到的,是他将北凌治理得异常繁荣昌盛。
所以心急了
思及此,她福至心灵:“皇上表哥可喜欢夕夕了,母后放心便是,只是”
“只是什么?”太后见她欲言又止,不由得开口追问。
苏夕满露难色:“只是,幕王让夕夕的处境实在为难得很”
花那么多心思引诱她去迷惑君主,还不如好好管一下那位满身阴鸷让人一见就很不爽的幕王不要来纠缠她。
“哀家会好好说说他的,夕夕只管安心伴在皇帝身边。”太后轻声道。
“那母后便早些歇息,夕夕也回房去了。”苏夕起身行了一礼之后便离开。从太后的房间里出来,苏夕又迷路了。
作为路痴成瘾的她不愿出门的原因,也就是一出门必定会弄丢自己。
朝四下看了看,除了孤独的烛火散发出清辉之外,四下便是见不到一个人影。
屋檐下滴答而下的雨滴落进泥地,空气之中充满了泥土的芬芳,她立在走廊上,寻思着反正睡得够多现在也没什么困意,不如逛逛院子。
毕竟远离皇宫的这份安静实在难得,多呼吸一下这里的新鲜空气也不错。
轻着脚步朝前走去,夜风微微夹着着些许凉意吹打娇柔的身体,她拉了拉衣衫将自己裹得很紧。
以前也很喜欢一个人独自在深夜漫步街头感受微风。
曾经有人问她:你一个女孩子就不害怕?多不安全啊。
她只是回应淡淡的一笑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