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小看我?我上得去自然也就下得来。”她故作轻松。
他单手扶额,垂眸低笑。
要是得来,她就不会求救了。
俯身朝她凑近了一些:“朕说的,不是爬树的事,刚才你一定都看见了?不害怕吗?”
苏夕抿着唇,仰面怔怔的望着他:“我只是在旁边看着,有什么害怕的,你呢?害不害怕?”
“怕。”简单的一个音节,他脱口而出。
“原来你也怕死啊。”苏夕觉得惊讶。
那样一个矜贵清冷得不可一世的男人,还以为他早就置身死于度外。
他抬起手掌轻抚她的脸颊:“嗯,朕害怕若是朕死了,你就没男人了。”
苏夕:“你多虑了,其实我是不需要男人的。”
他倒是很看得起他自己啊。
天下何处无芳草,他以为他就是那支花呢。
“嗯,夕夕只需要皇上表哥,不需要别的野男人。”凌君城将她贴在颊边的发丝捋到她的耳后。
苏夕:“”不经意垂眸的视线里看到他腰腹部的白衫上,晕染开一大片与那抹白形成明显对比的颜色来。
“你是不是受伤了?”她小声探问,也全然顾不得去生气了。
刚才就见他应付得很吃力,想必一定是受伤了。
因为光线太暗,只看见那颜色一直在晕染开,却是看不清是什么色彩。
但能肯定的是,是鲜血无疑了。
脑子里面出现出某种嫣红,苏夕惊觉自己竟然没有晕过去。
他眸底清凉,深深凝视着她:“夕夕在担心朕?”
“自作多情,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没脸没皮。”她吐出一口浊气,背过脸去不去看他。
深深锁着好看的娥眉,心底情绪莫名复杂。
瞧着眼前娇娇柔柔的人儿满身泥泞,长裙也被雨水浸湿,服服帖帖的贴在娇躯上,看上去既惹人怜爱又惹人心疼。
他坦然一笑:“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不需要脸皮这种东西。”
苏夕:“”
他还是那矜贵得不可一世的九五之尊吗?
“往后即使看不见朕,也不要再独自乱跑了。”高大的身躯俯身而下,他将娇柔的她一把拥入宽大的怀里。
以前出行都必须有人跟着的她哪里会敢独自在这雨夜中没入丛林?
连马背都爬不上去,更是不可能爬得上去那参天古树。
莫名的这种变化,却是令他越发的喜欢她。
也不由得担心会将她卷入暗潮汹涌的漩涡之中。
思及此,紧了紧手臂力道。
“说过多少次了说话就说话不要随随便便就动手动脚!”在被他拥进怀里的一瞬,苏夕终于是忍不住捏着小拳头朝他的胸口捶打过去。
他总是这么猝不及防的做出一些令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的举动。
很明显的感觉到他那巍峨的身躯晃了晃,却是没有将她松开,反而拥得更紧:“让朕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声音落得很轻,说得很没力气。
垂眸的视线里揽到脚边那块沾染着血迹的石头,还有掉落的弓箭,目光微微收紧。
苏夕感觉到他身体的重量都在朝她压来,似乎伤得不轻。
她没有再尝试推开他,任由他将自己紧紧环在他的臂膀里。
双腮总是不受控制的绯红一片,心跳快到仿佛不是自己的。
虽然努力暗示自己将他当成一条狗,可当这条狗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令人无法抗拒的男性荷尔蒙时,她还是凌乱了思绪。
“你受伤了,流了很多血。”鼻翼里充斥着浓郁的腥味,她吸了吸鼻子,无处安放的小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胸前衣襟。
“嗯,你没晕过去就好。”男人目光深邃,却只是勾唇轻笑。
苏夕:“”
现在说的是你受伤的事情好不好?!
她觉得越来越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了。
生怕他死了,可他呢?
他泰然自若得就像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一样,感觉不到疼痛,没有任何畏惧害怕。
很怀疑他说他怕死,是假话。
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伤得有多严重,会不会危及性命。
刚才她朝他挥过去的那一拳一定很痛,可是他竟然呻吟一声都没有。“再这样下去,你会因为失血过多休克而死的。”她紧锁眉心,就没见过这么不惜命的人。
在苏夕的再三提醒之下,他终于是将她松开。
俯首,目光温和:“嗯,朕不会让夕夕守寡,咱们现在回去。”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他牵起她的手朝林子外面走去。
那些年所受的伤比这个严重多了,还不是也如此苟活到现在。
只是,现在却是有了软肋。
宽大手掌将她的手攥紧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