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微顿,他将他手边的酒壶放下,去拿了自己桌上的那只。
斟了一杯酒之后,笑道:“皇兄,臣弟一向是个粗心的,勿怪罪。”
然而,凌君城却是未伸手去拿酒杯。
“皇兄怎么不喝?是不愿给臣弟这个面子,还是说,母后的寿辰皇兄不太高兴?”凌渊继续试探男人的底线。
君临天下的男人歪着头抬眸斜睨他一眼,突然勾唇露出迷之微笑。
他朝凌渊招招手:“过来,皇兄告你。”
凌渊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朝前两步靠近了他一些,俯下身子将耳朵凑过去。
“喝太多,耽误夕夕夜里办事。”
一句话落下,凌渊的眉心便狠狠的一阵跳动,唇角也是忍不住抽了抽。
众人都看见凌渊的表情在刹那间变得无法言说的难看,甚至可以说很扭曲。
但因为凌君城是在他的耳畔耳语,所以无人听到他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从而迫使那么孤高傲慢的幕王殿下在刹那间失了风骨。
凌渊手中的酒杯被他紧紧攥在手里,能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像一条条藤蔓一般盘旋高突。
座上的太后见此情形,快速的拨动手中佛珠:“渊儿,哀家给你留了一份烤鸭,是夕夕亲自做的,你尝尝。”
她给李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后,李嬷嬷便将她面前那份烤鸭端去了凌渊的桌几上。
没有人比她了解凌渊,他一向沉不住气,是个暴躁的性子。
若是今夜被激怒发作,失去体面的只会是他。
可眼下她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平息他被激起来的怒火,于是只有搬出苏夕。
她才是能降服他的软肋,也就是应为如此,便不能让他俩过于亲近。
凌渊冷着眸子扫过众人面前的桌几,均看到各自的残渣碟里摆放着残留的烤鸭骨架,而自己却没有!
即便能吃到夕夕亲自做的食物,也是母后替他留下来。
夕夕的心里,就没有自己一丁点的位置?
垂下眼眸,他朝苏夕看去一眼。苏夕刚刚替自己盛了一碗鸡汤美滋滋的喝着,看上去她正心无旁骛的享受着美食,根本就没有心思顾其他。
他收回眼神直视着凌君城,拳头捏得更紧。
一定要将夕夕抢回来!
“渊儿!可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太后见他不仅未动,反而更带情绪,她忍不住低声呵斥。
皇帝故意在激怒他,他难道看不出来!
就是因为他性子急躁做事不加思虑,所以才让垂手可得的江山社稷被别人夺走!
被太后这么一声呵斥之后,凌渊终于回过神来。
他勾了勾唇角,将所有的情绪都掩饰过去。
见状,太后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
凌渊松了一些握着杯盏的手,整个人又恢复先前的孤高模样。
他挑眉道:“今夜是母后的寿辰宴,臣弟原本早早的就自王府出发,但是不巧,在来的路上被一个不认得的人拦住轿撵,然后随手塞给臣弟一个东西,仅留下一句将此物转交给皇上,那人便转身跑了。”
停顿下来,察言观色之后继续启唇。
“臣弟当时心生怀疑,没有多想随即追了上去,追了好几条街一直追到城郊,最终还是让他给逃了,所以耽误了些时候,姗姗来迟。”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一席话气若幽兰。
凌君城只是静静的听着,修长手指轻叩桌面,细长的眸子直视前方没有焦距,就像两潭古井,幽暗不波。
整个人看着除了清寒,还是清寒,令人无端生畏。
他就是那样一个令人仰望的男人,无论何时,与生俱来的高贵都只增不减。
见凌君城根本就连眼都未抬一下,凌渊冷冷的勾唇一笑,然后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
手中捏着一张信笺。
“皇兄,这便是那人托付臣弟转交给皇兄的东西。”将东西单手呈上,他的眸底擒着一抹阴冷。
凌君城眯了迷眸子,轻描淡写的扫过封口一眼:“既是给朕的东西,为何会被人拆开?”
凌渊神色微顿,随即道:“因那人行事鬼鬼祟祟实在令人怀疑,臣弟怕其中有诈伤着皇兄的龙体,于是便私自启开了信封。”
一句话说得很冠冕堂堂,他私自拆开信笺全市因为害怕怕有诈,所以亲身试险。
“真是朕的好弟弟,时刻都将朕的安危放在第一。”不苟言笑的男人勾着唇角,满脸都是兄长般的疼爱。
“那便说给朕听听上面是何内容?”将信封放置在一旁,他双手环臂作洗耳恭听状。
凌渊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愉悦。
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正中他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