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先缓缓,给皇兄一些思考的时间,齐铭于皇兄而言是十分重要之人,皇兄眼下比任何人都还要心急如焚。”凌渊挑眉品着杯中的酒,得逞之后,眼帘盖住的冷意终于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愉悦。
重新揭开他身上的伤疤他一定很疼,齐铭现在命悬一线他更是无法安心。
若要救齐铭,他便只有放弃黔洲。
若不放弃黔洲,齐铭便就此殒命。
即便他选择保黔洲而不顾齐铭的生死,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只要齐铭一死,便可将黔洲刺史的位置腾出来,之后要控制黔洲便容易得多。
进退之间,黔洲终究都会脱离他的掌控,何其美哉。
太后微微额首,端着庄严的身子拨动手中佛珠。
某些事回忆起来虽难以面对,但为了渊儿,一切都很值得。
十分欣慰的看向凌渊,神色慈祥。
这次出去半年,到底还是干了件大事,渊儿终于是长大了。
“十六哥一向心眼儿最多了,那你便替皇兄出个主意呗?据燕飞了解,梁越新君的性子跟十六哥极为相似,所以,十六哥出个主意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瞧着凌渊如此挑衅,一旁的燕飞已经忍无可忍了。
一句话暗含轻讽,但因他又是一脸嬉皮笑脸,令人实在无法直接发作。
“燕飞,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本王的心眼儿最多?且这世上性子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你为何要将那梁越新君跟本王作比?”凌渊皱着眉头,很不悦。
燕飞很无辜的眨了眨眼。
“哦,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话了,害!燕飞一向嘴拙,十六哥可别怪罪啊!”
“我就是瞧着十六哥说话最多,所以猜想你一定是在心里有了主意,再说,你离京半年也曾去过梁越游历,我就寻思着你会不会与那新君有私交,说不定他会卖你一个面子。”
燕飞十分的皮,但是说出来的话又挑不出毛病。这句话落下后,众人将目光都投到了凌渊身上。
特别是燕飞话里那两个含义颇深的“私交”二字顿时引人无限猜想。
若幕王真的背着皇上与那梁越扯上理不清的关系,那么,很有可能被扣上叛国的罪名,后果是直接相当严重了。
凌渊垂放在膝上的手握紧,却又无法直接跟燕飞置气。
燕飞最是个机灵的,他若再顺着他说下去,只怕会让自己中了他的圈套而将某些事情暴露无疑。
“燕飞,你说这话就让十六哥难做了,十六哥游历期间隐姓埋名,确实有到过梁越的国土之上,但也只是经过而已,十六哥都不知道那位新君长什么样子,谈何私交?无端端的被你扣上这么一定帽子,实在惶恐难安。”凌渊一脸的无辜。
顿了顿,他接着道:“不过你年轻尚不懂事,十六哥也不与你计较什么,此事便由皇兄定夺,咱们若自己先乱了阵脚,那就正中别人下怀了。”
说罢,他低头喝酒。
言下之意他在外半年期间相当低调,也并未跟那位新君会过面。
燕飞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身旁的无荒将自己碟子里面那块由他切下来的鸭肉递去他的面前:“小王爷,佛观一粒米,大如须弥山,莫要浪费。”
“无荒上僧,这可是一坨肉。”看了一眼无荒,燕飞也不再说什么,将那块鸭肉塞进了嘴里,终于还是有些解气。
寿宴的气氛已经冰冷到了极点。
“此事要说棘手,确实是棘手了些。”座上的君王突然开口,嗓音磁性清凉:“不过”
话锋一转,他看向对面的凌渊:“朕相信以幕王的魄力要摆平这种事完全不在话下,所以,朕决定派幕王作为我北凌大使前往梁越与南筱谈判。”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落下,凌渊那高大的身子猛的一晃。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凌君城:“皇兄”
“幕王若是觉得没有把握,那朕便派燕飞去。”凌君城神色淡淡,颀长的身躯被那一身明黄的龙袍衬托得威严凛然,令人不敢直视。
凌渊紧紧抿着唇,此时领不领命都是进退两难。
若是拒绝,那就是承认自己没有把握,承认自己不如燕飞果敢有担当。
若是领命前去,就一定得将齐铭活着带回黔洲,因为现在有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若不将人带回,那就是他能力有问题。
怎么都没想到由自己亲手点燃的这把火会烧到自身上。
他的拳头紧了又紧。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等待中,他最后只有硬着头皮低声一句:“臣弟领旨!定不负皇命。”
太后的唇角狠狠的抽了抽。
她庄严而肃穆的道:“皇帝,渊儿才刚回京,京都之中还有许多他搁置下来的事务需要处理,这时候派他出去恐怕不太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