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颚便的胡须很刺,扎得她苏苏的,那感觉一直残存,她合眼迫使自己保持镇定,装作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
片刻后,男人沐浴更衣回来。
他换下那一身骑马装,着了跟平时一样的白色宽松袍子,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颀长的身躯看着慵懒又俊逸挺拔。
极其自然的掀开被子将床上的那抹娇柔揽入怀里。
这一次他身上只剩沁入心脾的暗香,褪去了先前那依稀的血腥味。
“这几日的雷雨夜你一定都未睡好,如今朕回来了,便靠着朕安心睡一觉。”
他说话时的气息拂面,温和柔软。
苏夕茫然问:“你怎么知道这几日都是雷雨夜?你不是刚回来吗?”
“因为”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朕是皇上,京都里面的大小事自然都知道,大道关乎江山社稷,小到每个地方的天气。”
闻言,苏夕也不再言语什么。
是啊,他是皇上
外面的风雨似乎要比先前小很多。
房间里的夜开始显得安静。凌君城将苏夕搂在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呼吸均匀。
许是车马劳顿太过疲惫。
他睡得很沉。
苏夕见他睡着,绷着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
因被他拥在怀里,她只能静静的躺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那浑身的温热气息将她围得密不透风。
她忽闪着浓密而卷翘的睫毛悄然抬眸望向他。
只见他轻轻合着好看的细长凤眸,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浅抿,整个轮廓线条有棱有角,将一张五官勾勒得如同世上最好的作品一般。
这男人长得确实好看,就连睡着了也那么勾人心魂。
完美的五官搭配完美身材,加之高高在上的权威,普天底下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能与他媲美。
终于在这一夜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苏夕也是难得起了个大早。
纵然起得很早,但是她醒时凌君城的位置也还是没了他的身影。
她就佩服他是如何做到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的?在没有任何闹铃的情况下,从来没有睡过头的时候。
纵然长途跋涉刚刚抵京,他似乎也是不知倦怠。
哪里来的那旺盛精力啊。
今日是个大晴天,被雨水彻底冲刷过的天空万里无云清净透彻。
空气里夹杂着新泥的味道,夹杂着海棠的芬芳阵阵扑鼻。
经过一夜的狂风暴雨,院子里面的海棠都被摧残得七歪八倒的满院狼藉,侯府的家丁们正在清理打扫着。
麦穗端来洗漱水,一进门就对苏夕挤眉弄眼笑得喜滋滋的:“娘娘,皇上回来了呢,娘娘再也不用对着那窗户盼着他了。”
“麦穗,我哪里有对着窗户盼他了?”苏夕噘噘嘴。
麦穗贼眉鼠眼的笑了笑:“娘娘每日都对着那窗户发呆,魂不守舍的,不是想皇上会是想谁呢。”
“我那是在抬头看天。”苏夕坐在妆台边拿着木梳梳理发丝。
麦穗见她死不承认,她也只笑而不语,拿着帕子伺候她梳洗。
“看天?朕便是夕夕的天。”
突然从身后传来凌君城一贯好听的声音。
麦穗吓得一个哆嗦,连忙福身一礼之后,很觉悟的拔腿消失在了房里。
苏夕透过铜镜看到他正朝她走来,他一身白衣胜雪,玉树临风风姿卓绝。
每走一步,都带着翩翩然的脱尘仙韵。
走到她面前,他拿过她手中的木梳,俯身伏在她耳畔温声细语:“夕夕觉得是吗?”
苏夕对着镜子翻了他一眼:“是啊,你一手遮天,是北凌所有子民的天。”
“你却是那片天空中独一无二的骄阳,无可替代。”男人垂眸低低一笑。
木梳轻轻梳理着她垂在腰间的青丝,动作十分温柔仔细。
苏夕垂下眼眸不去看他,拿着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打转。
“今日便要回家了,一会儿用完早膳便去道个别。”他透过铜镜看她一眼。
“哦。”她低头浅浅应了一声。
这一月以来在侯府里面确实过得自在,突然要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
“往后要是想来,朕会想办法。”见她有些情绪低落,他便补充一句。苏夕不由得抬眼透过铜镜看了他一眼。
颀长的身躯就立在她的身后,缓缓替她梳理如瀑青丝。
“不必了,身为贵妃就当遵守宫规制度不搞特殊,要不然该被人说恃宠而骄魅惑君主。”
现在所承的恩宠实在太多,恩宠过盛并不是好事。
他勾唇浅浅一笑:“朕倒是想你恃宠而骄魅惑君主。”
瞧着他眉宇之间那微妙神色,苏夕微微皱了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