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身走去古琴之后,伸手推开墙上那副巨大的壁画。
“主人,人已经走远了。”
她额首,毕恭毕敬的立在那道暗门前。
片刻后,从暗门之后走出来一抹玄色身影。
他戴着半张面具,颀长巍峨的身躯笔挺而立。
面具下隐着的五官看不见情绪,却能从他的眸底看到浓郁的杀意。
他抬脚步履翩然的走到桌子边坐下,垂眸看了一眼腾着氤氲的杯盏。
“这么多年,本座都不信那件事是他做的,”沉思片刻,继续道,“他怎能如此心安理得?”
“主人,何不直接杀了他?”文妃站在他身侧小声道,“他夺了本该属于您的东西!”
“杀了他就变成跟他一样的人,”他目光暗沉,且夹杂阴冷,“他现在有的一切,本座都会一一夺回来!但绝对不是用他的方式。”
文妃抿着唇,半垂下眸子,低低一句:“也包括他的女人?”
玄色身影未做声。
他伸手捏着杯盏送到唇边轻抿一口:“你这茶,煮得越来越好了。”
“可是却不能每日都煮给主人喝。”文妃的眸子暗淡无光。
他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便是默认了。
一直都是这样,他只要不愿直接回答的,便是故意岔开话题,但是她已经知道他势在必得。
“本座并不是每日都喝茶。”热茶的氤氲盖住他的眸,他的话别有深意。
文妃锁着眉头紧捏自己的衣角:“可朝鸽想每日都见到主人”
闻言,男人握紧手中杯盏,微微侧目看了她几眼。
“你知道吗?”他收回眼神看向别处,“给你的越多,你便要得越多,贪心不足蛇吞象,本座不愿看到你变成那样。”
“是朝鸽失态了!”文妃连忙跪下去,“朝鸽太想回到故土,所以才口不择言。”
玄色身影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他脚边的她:“本座看你是用了她的皮囊太久,所以便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说着,他抬手一挥。
文妃脸上那张人皮面具便落在她的手边。
她瑟瑟发抖的胡乱拿起来戴在脸上,盖住了侧颜上骇人的疤痕。
“朝鸽是主人自那场大火中救出来的,朝鸽的命是主人的,这一辈子都听命于主人,绝对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深深的扣下头去,再也不敢抬眸直视他。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眼神慌乱得不知所以。
若不是主人,她便死于那场火灾之中,最后落得容貌尽毁,本再无生路可言,是主人又给了她生的希望。
他教她功夫,安排了这项潜伏任务,还给了她一个新身份让她再也不用躲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不敢见人。
虽然活着别人的人生,却也是她从未敢奢想过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主人给的。
主人曾经答应她,事情结束后她便能一直用文妃这个身份留在他的身边,他会给她名分。
她便一直盼着那一天。
主子从来都是言而有信之人,他不会欺骗她。
那便慢慢的等着那一天到来吧
玄色身影这才又缓缓落座,捏着茶杯直视前方:“苏家当年也一定有参与其中,然而本座却找不到证据。”
“据朝鸽了解,苏侯府与太后的关系很疏远,苏家几个公子都不能为太后所用,太后便使了一些手段阻碍苏家六子步入官场。”文妃直起身子,“但是她没料到苏三阴差阳错成了知府,且颇有一些断案手段。”
“若不是这次太后故意装病拿大赦天下施压,苏三原本是可以晋升的,朝鸽打探到,皇帝有意将都察院御史秦通革职,这职位,他应当是想转交给苏三。”
闻言,他不言语什么。
低头抿了一口茶才缓缓道:“那几人看似不正经,却都是有着一身才干的能者之士,太后那蛇蝎之妇断然无法驾驭,他们永远不会为她所用,可若那几人为那人所用,本座要对付起他来就更难了。”
“敢问主人,该当如何?”文妃不由得蹙眉。
就连主人都觉得难以对付的人,那必然是很大的威胁。
他微勾唇角,从眸子里溢出一抹冷意:“只有拿捏住他们的软肋。”
“可是那几人性格迥异深藏不漏,他们的软肋委实不好找!”文妃不由得没什么底气。
玄色身影侧某睨了一眼她:“这软肋,不就在你的隔壁?”
“是朝鸽愚钝了!”文妃这才恍然大悟。
她微微额首:“朝鸽会看好她,听从主人的指示。”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喝茶,眸底的冷意浓郁三分。
夜色清凉,凉得让人很怀疑是否颠倒了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