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元深,男人的眉头微微蹙了蹙。
听张德明说元深在教她功夫,这事他只装作不知道,但心底却很心疼。
小妖精身子娇柔,习习武确实能强健筋骨,只怕把她累着。
男人将人拦腰抱起放去榻上,掀开被子摁进了被窝里。
他在她身侧躺下来,指腹轻轻划过她的鼻尖:“木杨的父亲病重,朕已将他跟麦穗安排去了黔洲。”
“太后会放过他们吗?”苏夕拢了拢眉,“我来幽落谷的时候太后不是想将他们杖毙。”
凌君城轻声道:“她没心思去管他们,且他们对她来说只是两个下人,不存在什么威胁。”
苏夕微微额首。
她的身边危险四伏,麦穗跟木杨去了黔洲远离京都是非,如此也就安心了。
“今日凌渊大婚,”男人的声音紧接着落下,“王妃是少卿府长小姐弦音。”
闻言,苏夕微愣:“不是弦柔吗?”
凌君城将事情原委说给了她听,听完,苏夕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弦音说过不想嫁给幕王,真是命不由人,她最终还是嫁去了王府。
不过弦柔跟王氏被赶出少卿府去,倒也算得上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只是,这男人本来不是会关心这些事情的,他又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得那么清楚?
她满脸狐疑的看了他几眼,朝他怀里蹭了蹭,没有深究下去。
凌君城替她掖了掖被子,垂眸看着她。
“太后借联姻拉拢大理寺少卿弦朝正,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拉朕下位了。”
苏夕抿着唇,她知道太后是怎样不择手段的人。
不由得想起太后在侯府说的话,她问:“太后这么对你,你难过吗?”
凌君城笑着摇头:“她又不是头一天对朕如此。”
一句话落下,眼眸里面都暗淡无光。
苏夕很想告诉他,其实他不用难受,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啊。
可是左思右想之后,最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太后一直扼住他的咽喉,他本可以直接反抗,许是这个看着冷漠无情的男人其实在心底根本就做不到那么决绝,所以才迟迟未对她动手。
不然,依他现在的能力,他要应付那些阴谋诡计简直就不费吹灰之力。雷雨交加的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竹楼阁。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狂风肆意拍打着门窗,发出阵阵“哐哐当当”的声音。
一抹玄色身影立于窗前,颀长的身躯透着雨夜里无法言说的神秘。
文妃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他极致好看的背影,面上见不到平日里那股傲世万物的清高,甚至略显卑微。
沉默许久,那抹玄色身影才终于转身。
面具之下的表情无法捉摸,却能感觉到自他身上弥漫开的低气压正渐渐充斥在僵硬的空气之中。
“本座命你看好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他直视文妃,从唇缝里沉闷的挤出这句话,“你是怎么做的?!”
文妃低垂眉眼紧了紧手心:“主人明鉴!此事发生得太突然,朝鸽也没料到皇后会来个釜底抽薪!”
玄色身影沉吟。
好半天才微微启唇:“无能!”
重重的吐出这两个冰冷的音节,令文妃在心底狠狠的颤了两颤。
主人不是忌惮苏家势力庞大后令自己前路受阻吗?
为何会在意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丫头!
他曾经说过要控制苏家,便挟制住她。
现在她被皇后搬倒,省了很多对付她的力气不是更好?他怎么反而怒了?
无能这两个字,是主人头一次对她说。
文妃的心里不是滋味,紧紧攥着手中帕子。
“主人便是为了这件事不远千里而来吗?”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轻着声音问出口。
玄色身影漠然的应着:“不该问的事,便不要问太多。”
文妃默了:“是朝鸽僭越了。”
她的声音很小声,说得没有任何底气,窗外席卷着的狂风暴雨差点就将这声音完全淹没。
主人最近来京频繁,却都是问一些无关紧要之事,那些事她在信上都已告知。
玄色身影抬脚,缓缓自桌子边坐下来。
“你在信上说他收编了弯月帮为皇城禁卫军,本座倒是很想不通这点。”
他挑眼朝不远处的文妃看来。
文妃微愣:“此事千真万确,弯月帮人数达八万之多,个个是精锐不说,帮主与副帮主是苏家二公子与刘公子,现分别被封为炽烈将军与副将军。”
“苏家的势力越来越大,日后想要将苏家连根拔除,已不是那么容易。”
她不由得蹙眉看了座上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