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卑躬屈膝的站在那里:“微臣不敢!只是皇上有令”
“好一个皇上有令!”太后将他的话打断,“皇上现在究竟如何,除了你与养心殿这几条看门狗之外,旁人便一无所知!”
一句话暗含深意,威胁的味道浓郁。
“今日哀家将张太医带来了,便由他替皇帝诊脉,另开良方,刘太医觉得如何?”太后紧接着开口。
“微臣无能,自然应该让贤,一切便听太后的。”刘太医拱手道。
太后又撇了张德明一眼,“张公公,请问你可有异议?”
闻言,张德明讪讪陪着笑脸道:“奴才哪敢有异议。”
“那赶紧滚开!”太后怒斥,“皇帝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即便陪上你张家满门也不泄愤!”
张德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猫着腰退去门边,将路给让了出来。
太后的脸色却并没有比刚才要好看,反而更加铁青。
她在这里磨半天嘴皮子这狗奴才说不放行就不放行,就算刀架子脖子上亦是如此。
这会儿拿他张家满门威胁,倒是管用了。
她直着身子从张德明跟前越过,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去了养心殿。守在养心殿内殿外的小杜子见几人进殿来,他慌张的猫着腰毕恭毕敬行了礼。
太后脚下的步子走得很急,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进到殿内殿一探究竟。
身后跟着的几人也如同她那般步履急切。
当几人步入内殿时,众人的脸上凝了神色,不由得顿住脚下步伐。
太后手中的佛珠骤然攥紧。
凌渊半眯细长眸子,两道浓密剑眉深深蹙着。
身后的李升平等人皆面面相视对视了一眼眼神。
只见君临天下的男人安静的躺在榻上,他微微合着双眸,面色煞白,就连薄唇也失去了些血色。
整个人看上去,完全没有了平日那如同霁月风光的潇洒倜傥。
一看便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太后缓缓朝榻前走去。
最后在离榻前一步之遥的地方驻足下来,她垂眸看着榻上的人,然后扭头禀退了李升平几人,只留下张太医与凌渊。
张太医在接收到太后暗示的眼神后朝前几步,将药箱放置在一旁,然后在榻前半跪下来,战战兢兢的替凌君城把脉。
内殿里面的气氛十分诡秘安静。
静得落针可闻。
太后与凌渊对视一眼,二人皆不约而同微扬了唇角。
只要瞧着他人在这养心殿便安心许多,至于是不是装病,张太医把过脉象后便知。
张太医屏息凝神,眉头一点一点蹙紧。
随着他神情紧绷,凌渊忍不住问:“皇兄的情况如何?”
张太医抬眼看了眼凌渊,又看了眼太后。
“回禀太后,回禀幕王,”他拱手道,“皇上的情况确实很不好。”
话落,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榻上的君王,“待微臣再细细瞧瞧。”
太后跟凌渊不动声色,静静看着。
但是眉宇间都能看到一抹愉悦的神情。
又过了片刻后,张太医将凌君城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起身。
他压低声音:“皇上”
某句话十分艰难,不知如何说出口。
“是什么情况便直说!”太后催促。
张太医摇了摇头:“皇上积劳已久,这病,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
“什么叫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凌渊蹙眉,“意识就是,还是有好起来的可能?”
张太医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回禀幕王殿下,是的。”
凌渊神色凝重:“张太医”
“渊儿,”太后知道凌渊想说什么,她开口截住了他要说下去的话,“先送张太医回去。”
随着太后这句话落下,凌渊这才没有出声。
他领着张太医折身走出内殿。
内殿里面的气氛随着凌渊与张太医的离开,便又僵硬了许多。
“皇帝,哀家来看你来了。”太后在榻前坐下来,她微微俯身端详着榻上的凌君城。
张太医都亲自诊过脉了,不会有假。
他是真的病了。
但是这次,不管他的病能不能好起来,他该让出来的东西,都得名正言顺的让出来。
榻上的凌君城并没有什么反应。
“皇帝,你睁眼看看哀家。”太后伸手轻拍了拍凌君城的手臂。
凌君城依旧没什么反应,他合着双眼,面上是一眼所见的憔悴。太后又摊开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依旧没任何反应。
看上去像是陷入了昏迷当中。
“哼,”太后如释重负,冷哼一声,“你终于还是有倒下去的一天。”
“先帝想方设法的护你,将皇位也秘密留给你,你却是最终辜负了他对你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