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深深的垂下头去:“贵妃娘娘,若是可以,微臣愿意替皇上受这罪!可”
他没有将话说完。
苏夕突然就绝望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朝她席卷而来,让她的心紧紧拧在一起。
若是刘太医都没有办法的话,那么太医院便再也找不出来能医治他的人。
“刘太医,朕知道你已经尽力,先退下吧。”
榻上的君王低声道了一句。
“微臣去煎药”刘太医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连走路的步伐都有些不稳,他背着药箱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内殿。
内殿里面陷入沉寂之中。
苏夕背过脸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敢扭头去看榻上的男人。
脑海里面清晰的浮现出在通佛寺那夜,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拿着针线咬牙给自己缝合伤口的场景。
那么疼,他却是连声呻吟都没有。
伤口还没有愈合他便出了远门,回来的时候已是生龙活虎。
那么无坚不摧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就那么虚弱的躺在那里?
他一定是怕她发觉异样,所以每日都强忍着疼痛装出没事人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不得不说,他伪装得真的很好。
即便时时黏在他身边,即便夜夜同塌而眠,她真是丝毫都没有发觉。
“夕夕,”凌君城无力的抬起手臂朝背对着她的那抹身影招招手,“过来。”
苏夕整理了一下情绪,强颜欢笑的朝他走过去。
她在榻前坐下后便俯身躺在他的胸口。
平时那绕有力的心跳节奏都微弱了许多。
“你就真的不把你自己当回事吗?”她轻轻说着,言语埋怨。
可是埋怨,他也不会好起来。
该怎么办?她所知道的那点皮毛根本就帮不了他。
凌君城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发丝,动作十分温柔。
“不要这样,朕会没事的,”他勾唇,很无所谓的笑笑,“只要你在朕身边,朕就会好起来。”
“我不一直都在吗?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苏夕吸了吸鼻子,“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弄的?”
“没多大的事,夕夕不要大惊小怪的,”凌君城轻描淡写的一句。
苏夕直起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这男人嘴硬不愿细说什么,一定是与她中毒的事情有关系。
他不说,不代表她问不出来。
或许,有一个人是最清楚的。
“我出去一趟!”
她站起来,不由分说的转身离开了内殿。
远山别苑。
无荒坐在院中的条形矮几前,埋头抄录经书。
听到院墙外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后,他微微顿住笔尖。
停顿片刻后,他便又提笔抄录着,清秀眉目间充满着绝尘的淡然。
马蹄声在院墙外戛然而止,随后,一抹绯色身影火急火燎的推门而入。
无荒没有抬眸,继续抄录着经书。
苏夕一进院子便看见了院子中央席地而坐的无荒。
“无荒上僧,你应该知道皇上身负重伤的事情吧?”
她朝他走过去,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无荒并不立即说话。
他的笔尖在纸上游走,就像没听到苏夕的话一样。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受的伤,跟我中毒的事情有没有关系?!”苏夕紧接着开口。
而无荒依旧没有理她。
“无荒上僧,皇上身负重伤,刘太医已束手无策了,烦请你去一趟养心殿,你能解我身上的奇毒,也一定能治好皇上的伤。”
见那人似乎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她不由得加重语气。
无荒一定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是是除了刘太医之外,她唯一能想到的,可以救凌君城的人。
这人清心寡欲,却是在身上隐着许多神秘。
不知为何,她觉得他就是能有办法,就像他之前救她一样。
苏夕的心里也没有之前那么慌了。
“无荒上僧,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苏夕走到他跟前,歪头看他。
无荒终于顿住笔尖。
他却未将笔杆子放下,而是将笔朝苏夕递过去。
“将未抄录完的经文抄录了。”他抬眸看她,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平和跟淡泊。
苏夕那对好看的娥眉在刹那间蹙紧:“皇上他”
“什么时候抄录好,什么时候再谈事。”无荒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苏夕:“”
是抄录经文重要还是皇上的身体重要?
这和尚是不是太分不清主次了!
还有,抄经书不是他干的事吗?!为毛要喊她抄?
难道是作为救凌君城的交换条件?
她低头看着面色如水的无荒,又看了眼那奇奇怪怪的经文,不由得想起来那日在这院中抄录经文时的异样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