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城抿着唇没有做声。
龚宇是他亲自安排过来的人,他的话可信。
“可有查看过有没有可疑之人进入这里?”凌君城追问一句。
或许那人知道今日会放松警惕,所以趁机溜进来做了什么手脚也不一定。
龚宇摇摇头:“属下已经四下仔细勘察过,没有任何可疑行迹,且虽然属下下令放松了警惕,但是属下也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凌君城沉吟不语。
“刘太医现在何在?”现在只有等刘太医验完尸就知道李嬷嬷到底是怎么死的。
张德明猫着腰小声一句:“皇上,刘太医此时还在刑房验尸,估计还得有一会儿才结束。”
唉,这大热天的也够刘太医受罪了了。
那刑房里面恶臭熏天不说,闷热得都喘不过气儿,偏分李嬷嬷的死因还难得寻,已经在那边折腾了好半天了还没个头绪。
“那便等着刘太医来。”凌君城冷冷开口。
堂上的空气很沉寂,静得落针可闻。
因为他的到来,跪在堂上的众人一个个的都绷紧神经,感觉脑袋别在裤腰上似的,随时都会人头落地。
这位君王的杀伐果断可是如雷贯耳。
听说秦通的人头便就是他亲手给砍下来的,那场面之骇人听闻,光是听听就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猩红的画满。
“张公公,劳烦你带人将这里的冰块搬几盆去刘太医那边。”
坐在位置上一直没说话的苏夕朝身后的张德明吩咐道。
刑房里面的闷热她是亲自感受过的。
张德明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贵妃娘娘,这合适吗?”等反应过来时,他抿着唇低声问道。
还不忘悄然看了一眼自家万岁爷。
今儿的天气格外炎热,好在有这些冰块降降温,这里才格外清凉。
若是撤几盆冰下去,贵妃不得被热着了么,那皇上许会心疼了吧。
“刘太医一把年纪了,”苏夕道,“刑房那边那么热,快去吧。”
张德明略显迟疑。
“耳朵聋了是不是?朕都听见贵妃的吩咐了,你还杵在这里?”座上的冷面君王突然开口。
“奴才这就去办!”张德明就像如获大赦一般,领命而去了。本来天气就炎热,张德明被自家主子那一身低吼硬是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又要伺候好贵妃娘娘,又还不能惹了主子爷不高兴。
这两头为难的差事将他夹杂中间,真是要命了哟。
他一边擦着汗一边招呼进来几个小太监将堂上的冰块搬了几盆去刑房。
在等刘太医那边出结果的时候,堂上的气氛一度陷入死寂。
跪在原地的狱卒们不敢抬眸去看座上的君王,甚至连呼吸都很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什么声响做了被殃及的池鱼。
皇上跟贵妃可是交代过,李嬷嬷是重犯,要将人看好不能让她死了。
所以他们处处小心,对待她可就像伺候主子似的,哪知都如此谨慎了,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总觉得离脑袋搬家的日子又近了好多。
与皇上共处一室等待刘太医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在被凌迟,他身上那压迫式的威严带来阵阵窒息感,即便隔着距离,依旧清晰的感受得到。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刘太医终于来到刑堂,众人这时也都才能顺畅的呼吸一口气,他要是再不来,估计都得被憋死。
“让皇上跟贵妃娘娘久等了,”他走到大堂中间拱手一礼。
凌君城微微抬手免了他的礼:“刘太医,李嬷嬷的死因可有查出来?”
“回禀皇上,”刘太医神色凝重的应道,“李嬷嬷并非食物中毒,也并非突然暴毙,微臣细细查看过李嬷嬷的尸体,在她的腿上发现了一处咬痕,那咬痕很浅且隐蔽,若不细看,还真难以发现。”
“那咬痕看起来像是被蛇咬的,但古怪的是,她又不像是中了蛇毒而死。”
话至此,他拢起了花白的眉头。
在宫中行医几十年,虽然说他的医术到不了让人起死回生的地步,但也称得上是华佗在世。
什么样的疑难杂症只要经他之手,便多数也都能解。
可近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发生一些怪事让他现在都想不大明白。
先是从贵妃娘娘没有脉象开始,然后是皇上的伤在一夜之间痊愈,再是李嬷嬷无从查证的具体死因
“刘太医,会不会是被老鼠咬的?”龚宇想了一下开口道,“刑房里面时常都有老鼠出没,或许她是被老鼠咬了中了鼠毒也说不一定。”
“不是,被蛇咬伤是两个小血洞,”刘太医捋着花白的胡子摇了摇头,“老鼠咬后有牙痕,李嬷嬷的伤与前者吻合,只是较为浅,不易发觉,且伤痕是新的,应该是被咬后不到半个时辰就死亡了,若是被老鼠咬不会那么快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