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弦音这席话落下,凌渊有些慌了。
想起自己如今一无所有,母后被幽禁在永寿宫凄苦的度日如年,都已经瘦得不成样子,而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陈良那人性子固执难以说服,弦音有本事说服陈良,他怎么能放弃这么一个大好复权机会。
“这次过后,本王绝对不会再动摇了,”他阴狠着眸光一字一句,“本王对天发誓!”
他举起手掌,诚诚恳恳的说。
“若是本王做不到,你随时可以走,本王不会挽留。”
原本绝望,看不到前路的他,此时突然有了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开朗。
弦音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凌渊的性子一向高傲,对天发誓这种事情,应该是第一次做。
权势这种东西对一个男人来说何其重要,她只需要凭着这一点,就将他牢牢掌控在手心。
“殿下都对天发誓了,弦音便相信殿下最后这一次,”短暂的沉默之后,弦音微微启唇。
“但是这次已经打草惊蛇,要再下手不是那么容易。”凌渊压低声音,底气不足。弦音云淡风轻的说:“现在便什么都不要做,以免暴露自己,弦音已经替你收尾了,但是,收尾这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我都听你的,”凌渊点点头,“你让本王怎么做,本王就怎么做。”
“机会往后多的是,只要殿下不要再心慈手软,大业便垂手可得。”弦音勾唇,唇角溢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凌渊不会自取灭亡,他从骨子里面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家伙,所以师傅才会看上他。
黑夜里,凌君城猩红着眸子站在夜色之中,如同自地狱归来的罗刹。
这四下都找遍了,可依旧没有苏夕的踪影。
男人颀长的身躯透着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杀意,一触即发。
麦穗战战兢兢的站在边上直抹眼泪,暗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主子。
她都已经想好了,若是主子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也就随主子去了。
“皇上,奴才刚才看到皇后的长乐宫突然熄了灯,”张德明缩着脖子快步跑过来,“奴才觉得奇怪,长乐宫夜夜都是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从未熄过灯。”
“会不会,长乐宫有什么猫腻?”
没有真凭实据,他也不敢乱猜测什么,也不敢擅自闯进去搜宫。
皇后虽然并不真正得皇上的恩宠,可到底也是皇后,身份摆在那儿。
贵妃莫名失踪,皇上心里着急,也不知道找不着人的话皇上会做出什么事来,估计得死不少人。
事关生死的大事,嘴多不得也少不得,他默默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冷汗加热汗,刚刚抹去,又如同雨点般冒出来。
“去长乐宫搜宫!”凌君城厉声厉色的一声令下,长腿一迈,便朝长乐宫而去。
只要有一丝丝蛛丝马迹他都不会放过。
哪怕将整个皇宫都翻个底朝天,他也要将人找出来,若是找不到,他估计他会疯。
他的字典里面从未有“害怕”二字,自小所经历的那些千疮百孔的锤炼已经将他变成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害怕了。
一种“失去”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朝他席卷而来,将他完全淹没其中,若不是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他早就摧毁了这皇宫里的所有砖瓦树木。
很快,禁卫军就将长乐宫围得水泄不通。
以往的每一个夜里,长乐宫的灯火都比别的宫要明很多,这是皇后多年以来的习惯,夜不熄灯不说,还要通明燃到天亮。
这在宫里已是无人不知的事。
今夜却是奇怪。
宫里熄了一大半的灯,只留下几盏照着明。
“皇上,你还在犹豫什么?小七现在下落不明,你若再不下旨,我就自己带人冲进去!”
苏二的拳头捏得滚烫。
一听说清乐宫出事,他就马不停蹄的带着人赶来了,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凌君城朝前一步,伏在苏二的耳畔一阵低语。
苏二点点头,然后带着人闯入了长乐宫。
“皇后娘娘,不好了!”
枫叶火急火燎的跑到皇后的寝宫,也顾不得什么,直接闯了进去,这要是在平时她哪敢呀。
今夜正好是她守夜,看到那阵仗时吓得腿都软了。“不知道本宫已经歇下了吗?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皇后被枫叶这一吼,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很没有好气。
加之今日在清乐宫里被日子烤得出了一身的汗,回来长乐宫里面又吸了凉气,这一热一冷之下她受了风寒,身子极度不适之下,火气也很大。
她狠狠的瞪了枫叶好几眼,那眼神可以将人生吞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