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明黄龙袍将原本就气质卓绝的他衬托得明亮耀眼,浑然天生的王者之气随着他的到来而弥漫在空气里面,令人无端畏惧,肃然起敬。
众人将头压得低低的,他没有示意他们平身,他们也值得跪在原地不敢挪动身子半分,连大气都不敢出。
凌君城走进佛堂里面,他在太后的尸体旁边驻足下脚步,垂下的眸里,诸多情绪复杂翻涌着。
“她,因何而死?”深邃的瞳孔里面折射出寒冬腊月才有的寒凉,修长手指握成拳头,他的嗓音,低沉,落在耳畔,令人胆战心惊。
她死了?就这么死了?
她做了那么多坏事,怎么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即便是她一定要死,也应该是由他亲手了结!
“回禀皇上,太后是被人生生掐断了脖子”苏六上前一步,拱手道。
虽然对这位姑母一向没有什么好感,可到底她也是苏家人。
看到她的尸体的那一刻,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触动。
此刻,他难得的满脸正色。
凌君城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的那抹白色,他的拳头越捏越紧。
沉吟了许久之后,他才缓缓蹲下去,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掀开了她面上的白布。
白布之下的太后,依旧保持着死时的模样,瞳孔放大,面目狰狞,她手中时常拿着的那串佛珠还紧紧的捏着。
凌君城将白布放下,他直起身子,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永寿宫门外有禁卫军把守,就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他半眯眸子,面色清寒。
苏二道:“臣已经全部盘问了一遍,昨夜一切如常,殿内没有任何异动。”
“臣也细细勘察过,凶手什么都没留下,就连脚印都没有,想必一定是一位功夫极其了得的高手。”
“太后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或许,是太后认识的人”苏六这时候补充一句。
闻言,凌君城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这一辈子做的坏事数不胜数,想置她于死地的人,不在少数,若这人她认识,并不奇怪。
但能悄无声影潜入永寿宫对她下手,还能不引起禁卫军的注意,这人,并非普通人。
他沉闷的吐出一口气,抬眸之间,看到香火桌上倒在一旁的灵牌。
其他的供奉品都摆放很整齐,唯独那块灵牌,歪斜在一侧,旁边还掉落着一块黑布。
他的眸光陡然沉了沉,抬脚缓缓走过去。
这块灵牌送过来的时候他便命人转达过他的旨意,若她有意损坏,或是不恭,他便拿凌渊开刀。
他很了解她,为了保全凌渊,她绝对会忍受住所有不甘,而将这块灵牌恭恭敬敬的供奉在佛堂,最多,也只是拿那块黑布罩住。
是谁动了锦安的灵牌?垂下的眼眸里,盖住了所有情绪。
良久,凌君城才收回眼神,他转身看了看地上那具用白布盖住的尸体。
凌渊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他早来了。
“派人去幕王府,将这件事,通知到幕王,事无巨细的告知。”
他沉闷的对张德明吩咐道。
“奴才这就去!”张德明随即领命而去。
不大一会儿,凌渊便凌乱着匆忙的脚步赶来。
“母后!”
人才刚踏进大门,他便扬声喊开。
跪在地上的朝臣都不由得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他双眸猩红,杀气腾腾,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还要阴鸷好几分。
朝臣们将头垂得低低的,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他的满腔悲愤。
不容众人反应,凌渊便快步走进佛堂里面,然后伸手掀开了盖在太后身上的白布。
当看到太后的尸体之后,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抖,眉宇间的青筋一点点高凸,面容可怖。
“母后,儿臣来了!您快醒醒,您睁眼看一看儿臣啊!”他无力的跪在地上,声嘶力竭。
霎时间感觉整个永寿宫都貌似猛然的抖了抖。
支撑在地上的双手握紧紧握成拳头,他重重砸在地上,都不足以宣泄此时此刻崩溃决堤的心情。
“母后,你怎么能丢下儿臣不管!儿臣不孝!儿臣来晚了!”每一个字,他都吐得极其重。
那场面,任谁看了都不免觉得心底触动。
一个从前那般风光无限的人,嗜杀成性,傲世万物,此刻无助又绝望,令人根本无法将以前的那个他跟现在联想在一起。
“幕王,请节哀。”心软的朝臣低低安慰了一句。
而凌渊没有停止他的悲痛。
他原本还打算找机会母后从永寿宫救出来,不让她在这个地方受折磨,等到自己实现大业时,再让她安安稳稳的当她的北凌太后,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