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是人?”
殿内的君王,浑身都弥漫着低气压。
张德明忍不住一个哆嗦。
他一时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当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脸上的阴霾已经很浓郁了,他随即十分狗腿子跪在地上。
“皇上是真龙天子,不是普通人”
张德明不由得在心底默默佩服自己的机智。
方才见万岁爷盯着睡着的贵妃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他寻思着,以往贵妃很招皇上烦来着,皇上一定是打心眼里还烦着贵妃,所以这才斗胆说了这么一句。
唉,好无辜啊。
“那你觉得,真龙天子扛不扛得动她?”
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再次升级。
此时此刻,张德明欲哭无泪,他觉得再生动的奴相恐怕也拯救不了自己了。
“害!别说一个贵妃,就是十个,皇上也扛得动啊。”
说完,总觉得脊梁骨比刚才还要凉许多,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
果然,下一秒,张德明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就让朕头大,还十个?!狗奴才,你是不是盼着朕驾崩?”
男人嗓音清凉。
张德明呆滞了。
“皇上身强体壮,奴才相信您的实力”
求生欲爆棚之下,他硬着头皮傻呵呵的笑了笑,不敢再开口说一个字了。
凌君城:“狗奴才。”
勾唇轻笑。
男人朝前一步,俯身,拦腰将人抱进怀里。
越过张德明身边的时候,他给了他一记更生冷的眼刀。
张德明默默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都已经忘了屁股上的疼痛。
扭头看着自家万岁爷健步上前,他战战兢兢的起身跟了上去。
还没出院子,男人突然停下脚步。
张德明也停下来,一头雾水的盯着男人的后背。
万岁爷是不是忘记拿什么东西了?
如果是,那自己就可以献献殷勤让万岁爷消消气儿了。
在张德明正想着的时候,凌君城转过身子,俯视着他,目光深邃。
“你怎么还在?”
张德明:“”
万岁爷什么时候这么嫌弃奴才了
愣了一下,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奴才这就消失”
说完,他顾不上疼痛,拔腿就跑了。
凌君城转身,继续朝清乐宫的方向走去回到寝殿,他将人扔在了软榻上,然后扯过被子盖在苏夕身上,动作显得随意且不温柔。
麦穗匆匆端来洗漱水后便又匆匆退下了,没敢停留。
她出门的时候顺手关好房门。
从进门到出门,她连头都没敢抬。
凌君城洗漱之后去到床榻边,抬脚上床,依然合衣而眠。
而刚刚躺下去不过三秒,他顿觉得有些不对劲。
“砰”!
在他飞身跃起离开床榻之际,就听见一声清脆的断裂声,然后,整张床就那么塌陷了下去。
站在床前的男人,半眯起细长的凤眸,俯身,掀开铺在榻上的锦被,他看到床板上清晰的人为裂痕。
不由得扭头朝外间的软塌上看过去。
苏夕还是被他扔下去时的那个姿势,睡得十分投入。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揉着眉心,凌君城就那么站在床前。
为了阻止朕留宿,她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但她,是不是低估了朕什么?
揉了片刻眉心后,他走去一旁的椅子边坐下来。
双手环臂,他闭上眼,脸上显得十分平静
前半夜,软塌上的苏夕连身都没翻,睡得很沉。
座椅上的男人也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的样子。
后半夜,苏夕顶着惺忪睡眼从软塌上爬起来,在养心殿吃了太多瓜子,她被渴醒了。
迷迷糊糊的下榻,迷迷糊糊的走到桌子边,然后连倒了六杯凉水喝下去。
喝完水,准备走回软塌的时候,余光不经意瞥见塌陷的床榻。
她顿时清醒不少,眼神一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苏夕连忙又转身倒了一杯凉水下肚。
在养心殿的时候狗男人威胁自己不让走,差点被困死,最后实在撑不住就躺椅子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竟然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凌君城带她回来的。
苏夕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侧目再朝一侧的床榻撇去一眼。
唇边忽然就挂起了一抹浅浅的得意。
床坏了,以后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如果他让换床,她正好可以借口俸银不够开支不换,他要么就松口别扣她银子,要么就自己掏腰包给她换。
但是那么抠门的男人,他不可能自掏腰包,所以他只会不再来她宫里留宿,因为没地方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