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垂眸盯着手中的纸条咬了咬唇,十分为难,却不敢抬眼去看皇后的脸。
即便皇后重重有赏,可这赏赐,根本就无望拿得到,若查不出来什么,等待她的,将是皇后无尽的斥责。
去宫外查,面对的将是整个北凌啊!
北凌有千千万万的人,根本不知从何查起不说,即便是着手查,查个十年半载的也查不出个结果吧!
然而,迎上皇后迎面而来的威严,枫叶没敢多说什么,将纸条折好塞进袖口中。
“奴婢遵命。”
她低下头去,轻声领命,心里毫无底气,颇有种生无可恋的绝望。
这差事,是她领到的最要命的差事了!都怪清乐宫那女人,自她进宫以后,皇后的情绪就阴晴不定,她的心情不好,底下的人,日子自然不好过!
“那人在暗中观察着本宫的一举一动,所以,你要无比谨慎。”皇后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
“奴婢会小心行事的。”枫叶垂下头去,没目紧锁。
“对了,陈将军可有来信?”想起来许久都未收到陈良的书信,皇后不由得问了一句。
放在以前的话,她几乎都不会想起陈良这个人来。
但这些年,陈良战功赫赫混得风生水起,是她唯一可以在宫中依靠的人,她不得不开始在意他。
有陈良在背后支持着自己,这个皇后的位置才算是坐得安稳了一些,一个陈良,便抵朝中五六个股肱之臣。
她牢牢靠稳这棵大树,不然,若一直没有机会侍寝,便随时都会失去来之不易的后位!
“回禀皇后娘娘,没有陈将军的来信。”枫叶摇了摇头,“若是有,奴婢都会第一时间送来给您,信差已经好几日没来过了,奴婢一直都在留意着。”
闻言,皇后拢着眉头,心底一沉。
“奇怪,他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
陈良的书信来得很频繁,走的都是秘密通道,不会被人发觉。
所以几乎每隔三日便会收到一封他的亲笔来信。
她低头算了一下日子。
到今日为止,他都有七八日没有来信了,可不像是他的性子。
他向来都很放心不下她,怎么这次显得很异样?
“娘娘要不要书信一封给陈将军?问一问他的近况?”
枫叶察言观色后小声的说。
“他若关心本宫,自会来信,你去办你的事去,本宫乏了。”
皇后从座椅上缓缓站起来,朝里间走去。当初是陈良的家人看不上她莫家,她才进的皇宫,如今,他们只配跪在她的脚前,对她俯首称臣,唤她一声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即便这人是陈良,亦是如此,他如今得到的冷漠,也都是为他自己当初的软弱买单。
她对他,只有利用,再无其他。
长乐宫里面的气氛一片死寂,屋子里又放了许多冰块,气氛更是冷沉。
枫叶苦着一张脸站在原地,神色绷得紧紧的。
要查这字迹,恐怕会要了她大半条命!
片刻之后,她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离开了大殿。
夜,总是如期而至。
夜色如同一张淡青色的帐子,将世间万物都笼罩其中。
白日里的喧嚣全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
清乐宫里面的烛火很柔和,苏夕不喜欢夜里有太明亮的光,那样很影响她入眠,所以入夜之后,整个院落里外,都没有掌太多灯。
就是如此,恰到好处的朦胧烛火将整个清乐宫衬托得如梦如幻。
在这宁静的夏日里,这地方,有着别处没有的舒适惬意。
寝殿里,榻上的苏夕还在熟睡着。
自从下午躺上床之后,她便没有醒过来。
或许是因为那卷经文吸走了她不少的力气,她一睡下去就睡得格外的沉。
突然在间半睡半醒之间,她总感觉床前有人盯着她看。
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微微抖动着,看得出来她睡得不怎么踏实。
挣扎一番后,她终于迫使自己从睡梦中醒过来,忽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扭头朝床榻边看过去。
当看到榻前的人时,她警觉的快速翻身而起,退到离那人几米开外的桌子旁边,随手从桌上的果盘子摸了一把刀子攥在掌心。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原本还残存的死死睡意在刹那间荡然无存。
“你是谁?!”她差点就被吓得魂都飞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不过,看着还算是镇定,没有显得太过慌乱。
“就凭那把刀,你能杀得了我?”
坐在榻前的男人,一身玄服加身,面上戴着张银色面具,遮住了他的容颜,但即便看不见他的容颜,也无法忽略他浑身散发的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