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提不起什么精神,“现在天气一日比一日热,我怕热。”
凌君城沉吟不语,停留在她脸上的眸光久久未收回来。
“夕夕,若你不喜欢朕当皇帝,这天下,朕不要也罢。”
半晌之后,他脱口而出这句话。
磁性的声音自苏夕头顶落下,阵阵鼓动她的耳膜。
苏夕一时怔住了。
他为了她,竟然连皇位都舍得舍弃?
对她来说,再多的权势,财富,都不如与一个好男人相守,在她的心底,她宁愿他只是一个普通男人。
可这北凌,除了他之外,谁还配得上那个位置呢?他兢兢业业建立起来的大好山河,可不能因为她,说不要就不要。
这些,是有他无数的心血铸就的啊。
“娘娘,刘太医来了。”
正在这时,谷粒带着刘太医进殿。
“微臣拜见皇上,拜见贵妃娘娘。”
刘太医拱手行了一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匆忙赶路的原因,他的额头上布满许多细汗。
“你身子不舒服?”看到刘太医背着药箱而来,凌君城微微蹙眉。
苏夕微启不点而红的唇:“我想确定一件事”
她走去桌子边坐下来,抬手禀退了谷粒。
“刘太医,我今日胸闷心烦,烦请您替我把把脉,看看是哪里的问题。”
刘太医又摸了一把汗,抬眼看了看站在对面的君王,他顿时觉得脊梁骨阵阵发凉。
若给别人请脉,他断然不会这么局促。
可贵妃的脉象
凌君城微微额首示意之后,刘太医这才战战兢兢的走过去。
他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块布盖在苏夕的手腕处,然后开始把脉。
这次依旧未触及到脉象。
他的神色绷得紧紧的:“贵妃娘娘”
“实话实说,无需支支吾吾的。”凌君城双手负在身后,站在原地。
她已经知道了一些事,便没必要瞒着她,她没有脉象这件事。
“微臣遵命,”刘太医抿了抿唇,生生咽了一口口水,“贵妃娘娘,微臣微臣未触及到您的脉象您”
“知道了,刘太医,有劳你了,”苏夕若无其事的整理了一下衣袖,打断了刘太医的话。摸不到脉象,刘太医便不能确诊,也只有从苏夕口述的症状上判断一二。
刚刚擦干的冷汗,又冒了出来,刘太医瑟瑟发抖。
这件事是一直让他觉得疑惑不已的事情,除了主子爷之外,他从来没有与第二个人讲过,这事儿不好外传,不小心便是掉脑袋的事啊!
可奇怪,贵妃娘娘听到自己没有脉象,竟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难道她早就知道了吗?
唉,行医多年,他遇到这样的怪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没有脉象呢?
刘太医战战兢兢的起身,将腰压得低低的:“贵妃娘娘,您胸闷烦躁,许是因为暑热的原因吧”
“应该是吧,”苏夕淡淡的笑了笑,“这几日天气燥热得慌”
她的眸底,隐着某些没有表露出来的情绪。
看来,北顷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自己来到这个北凌的时候,原主苏夕刚死,她是借着死人的身体活着。
那什么天命选中了她,必定不会让她只是来当一只混吃等死的咸鱼,未来她要面临的,或许是一场很大的浩劫吧?
天命,不会让她就这么顺风顺水
越是想着,她的眸光便越是一点点暗淡下去。
这些细小的表情变化,站在一旁的凌君城全部都揽进他的眼底,他轻抿薄唇,眉宇间蒙上一层深深的阴霾。
刘太医抬眼看了看凌君城,又看了看苏夕。
这小两口今日有些不对劲啊。
他滚动喉结生生咽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开口道:“贵妃娘娘,微臣开一副清凉解暑的方子给您调理调理吧。”
“不用了,”苏夕未开口回答,凌君城便沉闷出声,“你先退下。”
刘太医跟苏夕都不由得看向凌君城。
凌君城神色淡淡的站在原地,面色如常。
他知道她的身体没问题,若真的是病了,那也是心病。
“微臣,告退。”
刘太医不敢多逗留,他连忙卑躬屈膝的拱手行了退礼。
他在心底阵阵狐疑,贵妃跟皇上,今儿这气氛太不对了。
这小两口,一定是闹了什么别扭。
但他也不敢多想什么,默默背着药箱匆匆离开了。
刘太医离开后,大殿里面一下子沉寂下来。
苏夕跟凌君城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空气显得很是沉闷。
“你要确定的,便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