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抿着唇,很不情愿的站起来去命人沏茶去了。
麦穗不知道被木杨拉去哪里说悄悄话去了,他们二人没有跟着他进院子。
所以她只有自己出去找人泡茶去。
为这个不速之客!
经过凌君城身边时,她不忘狠狠的翻了凌君城一眼。
爹爹刚才还对自己那么慈爱,心里眼里都只有她,这妖孽男人一来,她的地位就急速下降,当起了他的跑腿丫头。
凌君城扬着好看的唇角勾勒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那笑里,夹杂着洋洋得意。
苏侯府里面的气氛似乎都活跃了不少。
等苏夕再回到房间后看到的一幕让她彻底傻了眼。
只见抱病在身的苏侯爷与君临天下的男人,竟然坐在桌子前下起了棋。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生病了的样子。
苏侯爷神采奕奕的盯着棋盘,唇角挂着胜券在握的笑意。
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面容笃定,很云淡风轻。
苏夕站在一旁被冷落成了局外人。
谁让自己不太懂棋?
她攥着手中的帕子很无言的凝视着凌君城,却突然被男人那只宽大的手掌一把拽到他身边,摁到了他身侧的椅子上坐着。
苏夕的手就那么被凌君城攥在掌心没有松开,想抽出来都不可能。苏夕扫了一眼棋盘,虽然她不大精通对弈这件事,但也能看得出来,凌君城是在故意谦让。
而自家爹爹浑然不觉,深陷碾压对手的喜悦当中,两只眼里都冒出了光。
爹爹平时闲来无事的时候不是在府中与友人下棋,便是去友人府上下棋。
貌似除了下棋这件事,他便没有别的什么爱好了,且对这事儿,他到了痴迷的程度。
这不,赢了一局之后,他乐得合不拢嘴,貌似病都快好了。
一局不过瘾,二人接着开始了第二局。
苏夕看得打瞌睡。
府中婢女泡了一壶好茶,茶香四溢在整个房间里,夹杂着侯爷爽朗的笑声,屋子里面的气氛一片其乐融融。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苏夕只得一个劲的喝茶。
而自家爹爹的精神头是越来越好,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身侧的凌君城,依旧面色无波,云淡风轻,如同霁月风光般沉着又迷人。
半个时辰后,府中婢女将熬好的药送进来。
苏夕启唇道:“爹爹,该喝药了,喝了药上床歇着,您都在这儿坐了半个时辰了。”
“药喝不喝不碍事,这棋一定得下完。”苏侯爷的眼睛一直盯着棋盘,他都没抬一下头。
苏夕拽了拽身侧的凌君城暗示他该结束了。
这么下下去的话,凭着爹爹那股热忱劲头,能够下几天几夜吧。
她真担心侯爷一直处在这么亢奋的状态之下会加重病情。
收到苏夕的暗示后,凌君城陪苏侯爷下完了最后一局,这才收了棋盘。
“好些年没跟城城下棋了,以前我下不过你,这几年便苦练棋技,终于是赢了你。”
侯爷一边喝药,一边很意犹未尽,笑意直达眼底,嘴里难以下咽的苦药在此时喝着却也像是加了蜜似的。
苏夕抿着唇摇摇头。
刚才要不是凌君城故意放水,现在沦为手下败将的便是爹爹,如此的话,这药里面即便加了甜蜜饯,他怕也是喝不下去了吧。
“侯爷棋技精湛,城城自愧不如。”
凌君城微微额首,露出一副甘拜下风的神态。
苏夕睨眼看了他一眼一眼又一眼。
这人居然连尊称都不用了,自称“城城”?
她简直要被惊掉下巴。
纵然他在名义上该称呼侯爷一声“舅舅”,可他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呢。
侯爷喝完药,苏夕便搀扶着他重新躺回床上。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赢了几局棋的缘故,他双眸炯炯,看着全然不像个病人。
这与苏夕刚进屋看到他时,判若两人。
苏夕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目光复杂的看了凌君城一眼。
这男人,很懂得投其所好,他陪爹爹下几句棋,比她说上百句安慰的话语要管用许多。
“爹爹,兄长们如今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小七也不能时时在您身边照顾。”苏夕垂下眼眸,心中十分愧疚,“你若身子不好,便告诉我们,别瞒着才是。”
“朕会从太医院派人过来照料侯爷,一直到病愈。”凌君城磁性的嗓音轻轻落下。苏夕回头看了他一眼,猝不及防的被这男人感动得一塌糊涂。
“你们无需为我操心,这人一旦上了年纪,偶尔有个小病小痛的都是常事。”苏侯爷摆摆手,很无所谓的说,“只要你们都好,我这心里一踏实,身子自然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