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嘴角就忍不住上扬,竟连眼睛也弯了起来。
张弛眉间一抽,暗叹庄主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远不如那位闲闲踱步的庄主,罗铮的心沉了又沉,他一动未动地跪在原地,皱着眉看着赫连倾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心底莫名地感觉有点慌乱,正无措间却见另一个身影越走越近……
“罗侍卫,”来人笑得一脸和煦,满面看到了好戏的表情,“庄主早已走远,罗侍卫还跪著作甚,快些起来,与我回恒莱客栈罢。”
“……”罗铮眉头紧拧,微扬着脸看向弯腰对着自己的洛之章,表情不甚愉快。
“不知罗侍卫犯了什么错,怎的也被庄主打发到我这儿来了。”说到此,洛之章笑意更浓,他抬眼瞥了一下一直站在身边未发一言的魏武,换回一记眼刀,便笑得越发畅快了。
见罗铮未有半点反应,洛之章火上浇油道:“跟着我每天喝酒吃肉,住在城中最好的客栈,且丝毫危险也无,庄主这是对你好呐。”
罗铮收回视线,微低了头,庄主……罚他跟着洛之章?
洛管家不知,眼前跪着的人丝毫未有犹豫就把跟着他视作了惩罚。
魏武似乎已经对管家的幸灾乐祸习以为常,他略显不耐地看了一眼唠叨个没完的人,对罗铮说道:“罗侍卫先跟在下去恒莱客栈罢。”
若是庄主的吩咐……
自然是不敢不听,虽然他想跟在赫连倾身边,且急着要把昨夜之事解释清楚,但罗铮现下已经没有勇气再“擅作主张”了。
况且他不能确定那人在消气之后会否想见自己……
但总不能一直跪在这种地方,罗铮定了定心思,面色恢复如常,起身与二人一同回了恒莱客栈。
入了夜,洛之章照例在酒楼二层临街的雅座点了一桌的好酒好菜,三个人合坐一桌,只他一人满脸的悠闲自在。
魏武是一副习惯如此的漠然态度,罗铮则是心事重重锁眉不语。
洛之章将三人的酒杯一一斟满,就算跟魏武吃了无数顿饭,也为那不苟言笑的人斟过无数次酒,但那酒杯里的酒却回回都是结账临走时进了他的口。
无他,爱酒之人见不得浪费而已。
但,回回如此,洛之章亦是回回不改。
只不过初时还能眉眼带笑地戏谑一番,后来由于没人配合便失了兴趣。
今日洛管家似是又找到了乐子。
他明知故问道:“罗侍卫不喝酒么?”
罗铮并未搭话,他只简单地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一直望着街上的夜景发愣。
洛之章撇着嘴摇了摇头,只能用杯中美酒慰藉自己,想来自己也是麓酩山庄堂堂管家,竟让两个暗卫无视到这般田地。
“唉,”洛之章晃了晃手中酒杯,抬眼看向对面那自打来了客栈就没怎么说话的人,“小罗……”
“……”罗铮眉间褶皱又深几分,把视线投向面带微笑的洛管家。
见人搭理了自己,洛之章先是把杯中余酒喝干,而后才略带语重心长地说:“何必如此愁眉不展,庄主让你到我这里,又非罚你回江南……”
罗铮垂了垂眸,复又抿唇看向对面,盯着洛之章的视线严肃了许多。
洛之章见状下巴一抬,往后微仰,无奈道:“在下说了庄主并未吩咐旁的什么,且来人是赵庭,找的是魏武……在下顺便而已……”
洛之章一副无辜模样,执筷夹菜,低头喝酒。
罗铮这才注意到,每每洛之章喝光了杯里的酒,魏武都会亲自满上。
视线未有偏移,罗铮只当未见,旁人之事他也无意去管,既然庄主真的只是将自己打发到了恒莱客栈,想必也真的是不愿见自己罢。
想及此罗铮心里突然有些淡淡的失落。
原以为……
却也怪自己有错在先……
酒楼里渐渐热闹起来,吵得让人心烦,罗铮不欲多留,正要起身离开时恰闻邻桌两人提到今日白府赫连倾见烟眉仙子之事。
洛之章和魏武显然也听到了。
洛之章斜着眼瞄了瞄那两人,又看了看罗铮,没有出声。
“那烟眉仙子当真还活着?”其中一人声带惊奇,一脸不可置信。
“那还有假!?”另一人双目圆睁,梗着脖子,声色笃定道,“为兄亲眼所见,虽说时隔十五年,但依旧是貌若天仙,惊艳四座!”
“那她为何十五年来从不曾露面?”
“啧,”那人往边人耳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道,“你有所不知,那时烟眉仙子和白项升……”
说着两拳一对,弯了弯拇指,发出一声猥琐的笑:“只不过当时没有证据,白项升又做了盟主,才不了了之。说不定,这烟眉仙子就是白项升藏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