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库鲁说,“其实你的地牢比星际看守所要干净。”
没去管巴德雷的反应,库鲁直接把夏茨抱回主宅,暂时在房间里休息。
夏茨躺在床上,意识昏沉,却一直勾着他的手,不愿让他离开。库鲁只好躺下来,陪着夏茨一起和衣而卧。
“咕噜……”
夏茨半眯着眼,景象一片模糊,唯有那团热气能让他感觉到库鲁的存在。
“渴……咕噜……我想喝水……”
库鲁闻言,转头看了看四周,床头倒是有杯水。库鲁拿了过来,加热成温水后递给了夏茨。
夏茨迷迷糊糊饮完水,又放了回去。
“咕噜……”
他显然不打算休息,一直赖着库鲁的怀里蹭来蹭去,时不时嗅两下,像在确认库鲁的存在,“咕噜……我那个……”
“那个什么?”
“我有个……等等……我想想……”
夏茨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哦。”终于想了起来,“为什么你刚才要原谅父亲?”夏茨奇怪地睁开眼,“连我都还没原谅他把你关起来的事。难道你真的不介意别人欺负你吗?”
这是在替他打抱不平啊。
库鲁哑然失笑,“说实话,如果他不是你爸,我用尽阴招也要跟他扳回一城,可现实是——他是你爸。”
“不想让我为难吗。”夏茨嘟囔,“但是我会帮你的,不管发生什么。”
“我知道。”库鲁笑道,“可是我跟他有一场公平较量。你父亲光明正大,公平地赢了我。所以他起码是个值得尊重的人。我也想被他尊重。”
“你的想法真奇怪,咕噜……”
“哎,亲爱的,有种东西叫荣誉,你以后慢慢会理解的。”
夏茨感觉自己的额头被轻轻拍了一下。他迷惑地望着伴侣模糊的轮廓,试图想象什么叫荣誉。
但是这个概念是如此的模糊。再加上他几乎没经历过激发荣誉感的事,差点就将荣誉与自豪相混淆。于是他干脆放弃了思考这个,换了别的念头。
这个新念头有点令人害羞,以至于他想着想着,忍不住捂脸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库鲁奇道,“你笑什么呢?”
夏茨继续笑,“不告诉你……”
库鲁忽然凑过去,恶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威胁,“告不告诉?不告诉我就亲你五百下。”
“哈哈……”夏茨完全不怕他威胁,但笑够了以后,还是说,“好吧,我告诉你,我的混沌之力消失了。”
“就这个啊。”库鲁撇撇嘴。
这种事一早就知道了。
“笨蛋!”夏茨小声说,“你想想,现在黑魔法没了,就意味着……”
“意味着?”
“我能做些什么了。”
“啥意思?”
两人大眼瞪小眼。
夏茨忽然抓起被子,“你不懂就算了。”他翻过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声音含含糊糊地传出来,“反正……反正我也没有……特别想做那种事……”
徒留库鲁呆愣在那里,望着鼓成一团的被子,百思不得其解。在割裂仪式上大量失血后, 夏茨变得虚弱。第二天, 巴德雷让他服用了少量的药水。夏茨睡过了整个白昼。
到了晚上,情况并没有好转, 夏茨不想进食, 也没有力气起来。
库鲁难免担心,但是巴德雷却告诉他这是正常现象。“什么东西都要花时间生效,再过一天看看吧。”巴德雷如此说道。
于是他们又待了一天。
第三天, 夏茨睡觉的时间变多了。库鲁发现他很少有醒着的时候。第四天,情况更加糟糕,夏茨彻底昏迷不醒了。库鲁快要疯了,冲进书房里质问起庄园的主人,“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巴德雷悬浮在空中, 俯视,“我做了什么需要向你汇报吗?”
库鲁龇牙, 正欲扑上前去, 忽然一道黑雾卷过来, 如同女子的手掌轻轻拂过他, 然后他就晕过去了。
巴德雷接住那具倒下的身躯, 面无表情地送他回去了。
房间里, 夏茨一动不动地躺着, 仿若了无生息。巴德雷能理解库鲁的焦急。但是他仍然不高兴自己被质问。他把库鲁放到床上, 跟夏茨躺在一起, 然后他倾过身, 在夏茨的面颊上种了一个吻。
他给这孩子用的药, 会将其体内复原一番,就像老房子重新装修,这孩子免不了失去意识,进入休眠状态,但是醒过来以后,就会感觉焕然一新。
巴德雷定定地凝视着夏茨。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孩子的睡颜是何等宁静……温和而美好,像个真实的洋娃娃一样……
至于另一个……
眼神转到库鲁身上,忍不住浮现出少许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