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超逸摇了摇头。
紧接着易璇又问道：“那你今天能帮我对戏吗？”
这听着也不是什么难事，裴超逸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低头漱口。
见第一步完成了，易璇又缓缓开口道：“认真帮我对戏的那种，从第一场开始。”
“这有什么问题。”裴超逸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杯子，漫不经心地反问：“不就是对戏？”
易璇演技上线，表现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以退为进：“但是你也知道的，我记忆力不太好，对起戏来可能会比较麻烦。”
“能有多麻烦，这剧本来就是投资给你的。”裴超逸不甚在意，轻描淡写地安慰道：“你背不下来我也不会嘲笑你的，反正我也要背词，我和你一起背就是了。”
然而他此刻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奇葩性。
直到易璇和他坐在客厅里，把家里唯一的剧本递给他时，他才不明所以地抬眼看向易璇。
“你不是要背词吗？给我的话你怎么背？”裴超逸接过剧本，狐疑地翻开。
易璇清了清嗓子，笑道：“没事，你读出来就行。”
裴超逸：“？”
“读出来？”他眯了眯眼，“朗读？”
“随便怎么读，反正一字不落就行，你想声情并茂地读也行。”易璇现在的表情就像是看见鱼上钩了一样，期待中暗含着狡黠。
裴超逸：“……”
他两指夹着剧本，认真地感受了一下厚度后，倏地沉默。
这是人干的事吗？易璇安静地坐在沙发边, 眼含笑意，看着身旁的裴超逸把手里的剧本“唰唰”地翻了一遍。
这厚度一言难尽。
他的表情也一言难尽。
“通读全文？”裴超逸不死心，像是不敢相信似的, 又跟易璇确认了一遍。
易璇倒是很体贴：“也不用今天都读完，一天时间也不可能记得住。”
“我一个人读？”裴超逸眸光里透了些匪夷所思。
易璇眨了眨眼, 笑着点点头。
裴超逸：“……”
说实话, 他有点窒息。
这剧本要是正经对戏的话倒还好说，他一个人把剧本读一字不落地读一遍也太离谱了。
光是朗读就很尴尬了。
更何况还不知道总共要读多少遍。
“你是怎么想出这招的？”裴超逸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看起来像是觉得惊奇。
易璇轻抿着唇，沉默许久。
虽然本质原因有点难以启齿，但她还是决定把实话告诉他：“因为我发现……我好像能记得你说的话。”
闻言, 裴超逸忽地怔住了。
易璇垂着眼睛没察觉, 依旧在耐心解释：“好像前段时间就是这样了, 那次在樱吉町, 就是我两年来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任泽问过我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能复述出来。”
“他当时还诧异了一下。因为之前，他让我复述一件刚发生过的事, 我基本都会忘记一部分，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我也知道我这个要求还挺无理取闹的。”易璇停顿数秒，又接着道：“这事情很荒谬, 也确实让人很为难, 所以你拒绝的话我也不会说什么。”
她看着裴超逸, 发现他只是安静地听着，一言未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以为他不愿意, 于是把剧本从他手里抽出来，改口给了他台阶下：“要不然算了吧。”
“为什么要算了？”剧本从裴超逸手中抽出，他指尖动了动，终于有了点反应，“这是好事。”
“啊？”易璇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为什么是好事？”
裴超逸把剧本拿了回来，翻到第一页，解释道：“这说明你的病目前还是有转机的，也不是完全解决不了。”
“可是，”易璇看着他翻开剧本，依然有些犹豫：“这事情挺麻烦的，如果只是麻烦我一个人就算了，关键是……”
“小易姐。”裴超逸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是你男朋友，你为什么要跟我这么见外？”
“男朋友”三个字砸在她心上，易璇蓦地一怔，心跳忽然有些加速。
在加速的同时，她甚至还觉得心口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有些酥麻。
易璇这才恍然发觉，裴超逸已经不是记忆深处里那个还要被她带着去夹娃娃的男孩子了。
“我要是连这点要求都没法答应你，那我是不是有点太没用了？”裴超逸懒洋洋地往沙发里一靠，提醒道：“别走神了，我读了啊，你听着点。”
易璇回过神来，忽然轻笑了一声，点点头：“嗯，你读吧，我会认真听的。”
就在她正等着裴超逸开始读的时候，他却像变脸似的反复无常，又突然把剧本放下了。
易璇看着被他丢到沙发上的剧本，有些回不过神来，莫名其妙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