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沈时葶轻咳一声,拂开他的,幽怨地看他一眼,“那你至于泼我一身茶水吗?新做的衣裳,才穿了一回……”
陆九霄顺势瞥了眼她的裙摆,笑了声,“我赔你,行吗?”
沈时葶抿唇不言。
见状,陆九霄眉梢微挑,捏住她的下颔直直对上小姑娘的眸子,“我这是又怎么惹你了?”
见他眼下一片淡淡的乌青,沈时葶怔了一下。说实在话,她是想起了那些个被罚俸的小宫女,心上忍不住腹诽他在哪儿都招蜂引蝶,可瞧见他这张略显疲倦的脸,她蓦地一滞,便将那些莫名其妙的醋意都抛了去,抬碰了碰他眼下,道:
“你,你几日没合眼了?”
闻言,陆九霄低了低头,伸揽住她的腰肢,声音都有些沙哑道:“我大老远来找你,你还与我不熟,啧。”
天知道,陆九霄已经整整两日没合眼。前日夜里宫出现了个刺客,宣武帝那惜命之人,立即下令加强宫守备,他不得不也跟着熬,好容易抓着了刺客,他才得以下职。
堂堂世子爷,连官袍都没来得及回府换,为掩人耳目,还带了一众同僚来。
要知道,小姑娘贯是个软心肠,听他这么一说,心上便涌出一股浓浓的愧疚。
她双抵在男人胸膛,轻声道:“那你快回去歇息吧。”
四目相望,陆九霄从她的眉眼看到嘴角,他双覆在小姑娘脖颈上,捧着下颔吻下去。
沈时葶当即闭了眼,让他亲了两下。
到他含-弄第下时,小姑娘倏地推开他,忙捂住唇道:“别亲了。”
陆九霄被她弄得一愣,“怎么?”
“口脂要掉了,她们还在外头呢,会被发现的。”
男人无语凝噎地看了她一眼。
正此时,门外传来两声轻叩,桃因道:“姑娘?你衣裳换好了么?”
沈时葶猛地挺直背脊,“马上!”
她推了推身前的人,“你先出去,我要换衣裳了。”
陆九霄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桃因就在外头,你要我现在出去?”
沈时葶愣了一瞬,紧紧攥着里的新衣裳。
陆九霄好整以暇地抱靠在墙上,“换吧,我看过的还少么?”
小姑娘闻言,拿那双水灵灵的眸子瞪了他一下,可又不能不换衣裳,只好背过身去,扯了扯上衣的丝带。
脱下长裙,便是里头一身牙白色的衣。
那腰间的衣料随着她的动作一摆一摆,空荡荡的,似是能用眼丈量出粗细。
陆九霄喉间有些干燥,收回目光,心下低咒了一声。
沈时葶极快地穿上衣裳,红着脸佯装镇定道:“我先出去,你晚些再出去。”
陆九霄敷衍地应了声,拉住她道:“戌时刻,我在鹿桥那儿等你。”
眼下离戌时刻,还有好一阵呢。
但是他夜里寻她作甚?沈时葶警备地瞥了他一眼。
实在不怪她多心,这个男人的前科实在太丰富,叫人放心不起来。
陆九霄一眼识破她的心思,冷哼一声道:“我有事。”
他睥睨她,“正经事。”——
另一间雅间,羽林卫们已然饮尽了整整两壶茶。
趁陆九霄不在,其一人道:“没想咱们新来的大人竟是个正经人,散了值竟不是饮酒,而是饮茶。”
“谁说不是呢,从前听说他是个混迹烟花巷柳的,我眼下是不信了。”
“啧,传闻失真,传闻失真。”
直至陆九霄姗姗而归,唇角那一抹女儿家的脂色,终究是让他们默默噤了
声。
众人纷纷互觑一眼,给了个“原来如此”的眼神。秋日的白昼渐短,戌时堪至,暮色苍茫,整座京都笼罩在湛蓝的薄雾,四处点起了透亮的灯盏,街巷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各店肆门前皆高高挂起了红灯笼,好不热闹。
眼下还不至刻,沈时葶寻了去对门与陆菀抚琴的借口,招了一辆马车,往鹿桥的方向去。
鹿桥是京都一处胜地,桥下便是桃花江,江对面就是大名鼎鼎的望江楼。
沈时葶钻下马车,便见一抹月白身影立在桥头,似是等得有些不耐烦,身子歪歪地靠在石壁上,那把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心。
与白日里那个一身官袍佩剑,一本正经的人简直大相径庭。
这人吶,脱下官袍还是老样子。
沈时葶走过去,仰头望他。
陆九霄眉梢一挑,小姑娘换了身鹅黄色的衣裳,发髻上简单地簪了支珍珠步摇,在夜里显得尤其不扎眼。当然,就她这模样,无论怎么压,都是压不住的。
他点点头道:“走吧。”
沈时葶两步跟在他身后,“去哪?”
陆九霄懒散地觑她一眼,勾了勾唇角道:“姑娘来都来了,还怕我给你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