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点头,“别一个人行动,我跟你一起。”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估值书挂回墙上的挂钩上,没有触碰到旁边落满灰的挂钟。千梧松了口气,转身刚刚踏出门槛,忽然听到“铃——”一声响。
他背后一僵,下意识回头,目光落在储物柜里一个古老的电话上。
那个电话没有连线,静静摆在柜子里,灰尘已经结成蜘蛛网,仿佛沉睡在时间里的废弃金属。
但“铃铃铃——”的声音接连不断,清脆有力,仿佛永久不会停歇。
“别动!”
江沉一把攥住他胳膊,气息有些急促,“不止这一个,声音越来越大了。”
走廊上陆续有其他房间的玩家惊慌失措地出来,都说电话响了。
楼梯上传来蹬蹬蹬的声音,关平惊慌失措地跑上来吼道:“有没有人知道什么情况!房子里所有的电话都在响!!”
作者有话要说:小神经百无聊赖拍着地面。
接电话啊!歪!接电话啊!
地板冷漠道:可不可以不要拍了。铃声越来越嘈杂, 明明是单调的频率,却能听出逐渐暴躁抓狂,撕扯着人的耳膜。
千梧受不了了,捂住耳朵喊:“别走散, 到大厅集合!”
他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大声, 声音完全被铃声遮盖, 也没什么人动。江沉直接动手推了附近的玩家一把,示意他们下楼。
大家都陆陆续续赶到大厅, 松松和蛋黄一起从楼梯上下来哆哆嗦嗦地到沙发上坐好。
大厅也有两部电话,一部在沙发边柜上,一部在橱柜里。但整个房子里都充斥着撕裂耳膜的铃声, 反而让人分辨不出哪一部在响哪一部没响。
千梧死死捂住耳朵,那股声音仍然像锋利的钻一样在脑内搅合, 他很快便头痛欲裂,其他声音都听不见了, 满世界都是铃铃铃铃的声音。
有人撑不住随手扶上手边的橱柜门, 薛高个咬着牙过去把他手打掉,比比画画地示意他小心点别碰到古董。
人仰马翻。江沉起初捂着耳朵,后来干脆放弃,咬紧牙关, 两只手盖在千梧手上, 帮他一起捂。
关平气沉丹田, 一声怒吼, “到底他妈什么时候算个完!!”
薛高个也沙哑地咆哮, “他娘的人全了吗?!”
千梧忍着头痛回头查人头,十三个,算上他和江沉, 人是全的。
江沉忽然拽了他袖子一下,朝他身后抬了抬下巴。千梧回头看见赵含,和她的清点搭档在一起捂耳皱眉。见他回头看过来,赵含似乎想挤出一个苦笑,但嘴还没咧开就被撕裂的铃声震得又闭上了。
噪音过大时,人会逐渐抗拒一切感官。大家都下意识闭嘴皱眉咬紧牙关,还有人干脆坐在沙发上埋头闭上了眼睛。
千梧看了赵含一会,忽然觉得心头一丝怪异,回头与江沉对视,江沉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赵含和所有人一样苦苦煎熬,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但却也像是伪装。她早上真真正正害怕时,头一直低着,不敢与人对视。这会轮到全员恐惧的时刻,她却反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了。
千梧再回头时,刚好看见赵含的眼神瞟向边柜的电话,触碰一瞬又挪开视线,仿佛只是不经意瞟到。
江沉不动声色往放着另一部电话的橱柜方向走近,在橱柜旁站了一会,又走到边柜旁边,似乎很焦虑地扶着墙。
千梧朝他看过去,他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听不出来哪部没响,铃声完全屠杀了人的感官。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忽然有人说,“铃声停了。”
千梧脑子一片木,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声音确实没了。
大家如释重负,放下手开始集体骂娘。松松和蛋黄比较胆小,眼眶泛红,一个劲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有这种铃声?”
薛高个说,“可能是副本的死亡诱导机制,万一有人下意识去碰电话就惨了呗。”
关平扶着剧痛的脑袋缓缓点点头以示赞同,“其实就跟喝酒一样,喝酒是让你快乐且不自知地犯错,这个是上刑一样逼迫你犯错。相比而言这个的威胁性比喝酒低,虽然很痛苦,但我们知道怎么回事了就不会犯错。”
“这不一定。”松松揉揉红肿的眼眶说,“万一这个电话铃的强度是递进呢,今天第一天勉强能忍,后面会不会把人吵得七窍流血,会不会吵得我们集体失智?”
众人窒息般沉默了一会,薛高个说,“妈的,我竟然觉得你说的对。”
江沉忽然开口,“如果电话铃和喝酒都是死亡诱导机制,假设电话铃的死亡威胁会递进,那喝酒呢?”
薛高个脸色发白,“如果致幻作用也一天一天增强的话,我早晚也抗不过的,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