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她脸上的麻子消了,恢复成了光洁的模样,总觉得这样的自己不适合继续和顾媛媛面对面。因为先前顾媛媛可是真心诚意地将她当做和她一样为外貌所苦恼的同病相怜之人对待的。
顾媛媛脾气太软,发现了这样的真相也没怪她,可她多少觉得有些对不住顾媛媛。
茯苓走后,顾媛媛裹着茯苓的门派服忍着伤口的疼起身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可谁知她才刚起身,从四面八方渐渐显露出许多修士的身影,这些人盯着她的眼神跃跃欲试。
一个身受重伤的筑基初期修士,手里有一百条丝带。只要能抢走她的丝带,自己就能晋级,这种好机会谁能错过。
方才茯苓和胡荼几人打斗的动静太大,吸引了丙区剩下的大半修士过来窥探。
面对茯苓,他们还有所忌惮,不敢出手去抢,毕竟茯苓的名声早几年十分响亮,方才露的一手又让所有人见识到了她的可怕,此时还没人敢去茯苓那里送死。
他们之中许多手里都还只有几条十几条的丝带,晋级的希望很小。可时间又到了最后关头,再不抢到更多的丝带就只能被淘汰了。
如此一来,为何不试着搏一把?
顾媛媛被四周的这些修士盯得脸色苍白,茯苓好心给她的这些丝带,难道就要这样被人抢走吗?
茯苓都已经和她说过那么多次了,让她不要随便被人欺负,她真的不想这么快就又让茯苓失望啊。
茯苓飞出了一段距离后,忽然意识到不对。
只要还在规定时间内,谁的丝带都能抢,那么她把一百条丝带给了顾媛媛,顾媛媛真能守得住吗?
这和怀璧其罪岂不是一样的道理,被她打倒了六个胡荼那样的修士,可还有更多乐意趁虚而入抢走丝带的修士。
“还是回去暗中保护她一下吧……”茯苓赶紧转身回去,所幸她想起来得快,其实离开也才没一会儿。
她以为才没一会儿,可是等她真正回到她把顾媛媛丢下的地方时,就发现自己错了。
这一会儿,其实很长很长,足够心怀歹意的人做出任何事。
树林里一片狼藉,泥土上和树干上都隐隐留有血迹,而林中还有不少打斗中抢夺红色丝带的修士。
地面上留下了一件浸满了鲜血的紫霄宗门派服,以及一些断发,唯独没了顾媛媛的身影。
“她人呢?”茯苓的脸上毫无笑意,声音冰冷。
只是树林里的这些修士们都忙着抢丝带,没有人理她。“看来这一次你倒是很努力地挣扎了。”没有得到回答的茯苓,走到了自己门派服掉落的地方,一边捡起它,一边低声道。
面对那么多修士的进攻,她大可以将丝带给出去,也就不必受那么多苦了。
可看这树林里留下的那么多血迹,再看看其他修士个个身上没见血,她便可以想象出不久前这里发生的场景。
各种武器从四面八方攻过来,顾媛媛轻易地就被伤到,却为了守住自己的丝带努力逃跑。
被人按在地上打,又拼命挣脱了出来,泥土上留下了她的血迹。
还没能迈出几步,就直接被飞到了树上,伤口上的血迹也蹭到了树干。
有其他修士过来加入争夺,又将她甩向了另一边,她又撞到了另一棵树的树干上。
如此反复,她在这些人的手里一次又一次地受伤,直到意识都模糊了还死死拽着丝带不肯放。
可她最终也仍然不是那么多人的对手,听着这些人嘲笑自己又丑又傻,然后被淘汰……
可,如果顾媛媛不是把丝带分给了她,她大可以不用自己一个人离开去想办法,也就不必遇到胡荼他们。
如果顾媛媛没有听自己队她说的那些话,她也大可以把丝带交出去,不受这些皮肉之苦和侮辱。
她在这里遇到了自己,或许并非幸运,而是倒霉。
“我留给她一百条丝带,不是给你们抢的。”茯苓一边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门派服系到了腰上,一边朝着一堆打得正激烈的修士走过去。
“我想帮她晋级就那么难吗?你们所有人都抢她的丝带,我的丝带到她的手里,就是让你们打她骂她抢她的吗!”
剑光凛冽,血色未褪尽,黑色的剑刃如同从地狱而来,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剑气翻涌,引动少女周身的空气流动了起来,风变大了,吹动了她腰间的红丝带和衣袍。
晴空白云,江河湖海,废墟上发出的第一抹新芽,万物的景象缭绕在她的身旁,徐徐旋转,酝酿着可怕的威力。
“那是什么啊,为什么我好像看到了云天秘境的样子!”
“我看到了北海,好像还有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