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岚嗯了一声：“师尊您好好休息, 我先走了。”
“等等。”段离叫住走到门边的楚岚，“晚上你就不用做饭了，咱们去外面吃。”
楚岚有些诧异, 但心里十分高兴。这几天他不跟段离一起吃饭, 心里其实很不好受。
“好。”楚岚笑道：“晚上我来叫师尊。”
房门开了又被关上，段离坐在桌边, 又吃了几颗梅子, 觉得困意上涌，这才起身到床上睡下。
久不做梦的他, 在药物的作用下，难得做了一场梦。
梦里, 他又回到了千年前尸山血海的战场。
他记得，那是他与厉幽的最后一战。
身边不时有人倒下，并肩作战多年，那些倒下的人的面孔他都十分熟悉。
其中还有曾与他一起喝过酒、比过剑的老友，现在他们躺在血水中，无声无息。
段离的心底忽然涌上难以言说的哀恸。
“赤霄！”就在此时，只听一道厉喝从身后传来。
段离猝然转身，就见厉幽手中锋锐刀锋直刺心口而来。
杀意逼面，段离却觉体内灵力猛然一窒，就在此时，厉幽手中长刀已至近前——
段离猛地睁开眼睛，他僵在床上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捂住眼睛。
那最后一战，他体内灵力滞涩，差点死在厉幽手中。
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是消耗太大，灵力不支所致，却不想……
段离慢慢弯起嘴唇，脸上露出一抹带着冷意的、嘲弄的笑意。
又躺了一会儿，他才坐起身，就见外面天色已晚，余晖满天。他一觉竟睡了这么久。
段离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喝了一口忍不住皱起眉。
他盯着那杯凉茶，神色倦怠，但他又懒得去烧热水，想了想，拿过桌上的小坛子，取了两颗梅子丢进水中。
摇晃片刻，段离尝了一口，发现凉茶带了甜蜜的味道，他忍不住弯了下眼睛，轻呼了一口气。
恰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了，楚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师尊，您起身了吗？”
段离笑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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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晚霞余晖，楚岚跟在段离身后下了山，两人很快来到一处城镇，恰好夜市刚刚开始。
看着人来人往的热闹长街，段离扭头问楚岚：“想吃什么？”
“都可以，师尊随意就好。”楚岚低声说。
段离点点头，他目光四下一扫，指着远处一座奢华的酒楼说：“那咱们就到那里去吃吧。”
楚岚自然没有异议，到了酒楼落了座，段离点了一堆美食，最先送上来的，却是一碗面。
楚岚习惯性的想将面端给段离，被段离制止了。
“给你的。”段离笑着抽了一双筷子给他：“吃吧。”
楚岚捏着筷子满面不解，就听上菜的小二殷勤笑道：“原来今日是小仙君的生辰，小的在这里祝小仙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了。”
段离轻笑一声：“说得好，赏。”说着给了小二一锭金子。
“谢仙君赏。”小二捧着金子，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段离见楚岚迟迟不动，便道：“怎么了，快吃啊。一会儿这个……你们管这个叫长寿面吧？再不吃长寿面就该坨了。”
楚岚使劲眨了一下眼睛，低声道：“师尊您怎么……”
段离语调轻缓，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为师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下山溜达的时候，碰到一户人家给孙儿办百日宴，细想起来，这些年还没给你过过生辰。今日正好记起，就给你补办一场。”
楚岚的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师尊要给岚儿……过生辰？”
“是啊。”段离一手托腮：“人界不都讲究这些？不过为师并不知道你的出生年月，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很好。”
他伸手点了一下楚岚面前的碗：“快吃吧。”
“嗯。”楚岚重重点头，他认认真真地、一点一点地将那碗面吃了个干净，连一口面汤都没剩下。
等到楚岚吃完放下筷子，段离才重新开口：“想要什么礼物？”
楚岚摇头，“不用礼物的。”
段离笑道：“没关系，想要什么你尽管说，为师都能为你寻来。”
楚岚看着段离的眼睛，认真的说：“对岚儿来说，能一直陪在师尊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
听了这话，段离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目光。他低咳一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恰在此时，小二端了菜上来，楚岚的注意力被转移，段离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菜很快上齐了，小二还抱了两坛酒上来。
楚岚道：“我们没要酒。”
小二笑道：“这是本店赠送的，二位慢用，小的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