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祚被哄乐了,再看自己的马,也渐渐觉得自己压赵元邑了。
赵元祚在那儿纠结哪匹马漂亮,赵元邑却已经看着马蹄陷入了沉思。
他昨天晚上翻看了《战争史》,看到书上写西方有国擅养战马,只是他们国家的马脚上都套着铁,以免马蹄磨损。虽然那书上没有图,也不知那东西究竟是何模样,可是赵元邑本能地对那东西起了点好奇心。
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赵元邑还特意去马圈里头传了一圈。
那些养马的小太监看到他过来都有求必应,将马安抚住,还让它们抬着马蹄给赵元邑看。
赵元邑蹲下身,仔细地瞧着,这一看,就忘了时间。
张太傅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最后在马圈里都看到了。他无奈走了过来,问道:“殿下在看什么?”
赵元邑指了指马蹄:“太傅你看,这匹马的蹄子已经磨损了好些了。”
张太傅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事:“这是正常的,马跑得次数越多,马蹄磨损得越快。”
“马蹄磨损了之后,是不是跑得就不快了?”
“倒也不至于,只是跑得不稳是肯定的,有时候还会滑倒。不过,若是马蹄磨损得实在太过厉害至于出现劈裂,那这匹马也就废了。”
“为什么不想个法子呢?”
“有啊。”张太傅道,“时下又不少人会用烙铁烫马蹄,让马蹄变得更坚固一些。”
“那为什么不直接一点,给马蹄穿个鞋呢?”
张太傅笑了,这话还真像一个小孩子说的话,果然,这小殿下看起来再聪明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刚刚掉牙的小孩子罢了,张太傅顺着他的话往下哄人:“那殿下觉得,这鞋子应该怎么做?”
“我只是打个比方,没有说真穿个鞋子。既然都已经想到了用铁去烫马蹄,为什么想不到用铁做个符合马蹄下部的形状,直接将它钉进马蹄里面去呢?”
张太傅忽然怔住,惊疑地看着赵元邑:“殿下继续往下说。”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只是有这个念头罢了。找个耐磨的东西,或者是铁,或者其他东西也成,钉在马蹄周围,一来防马蹄受损,二来增大阻力,也能让马儿跑得更稳妥一些。”赵元邑说完,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定定地看着张太傅。
张太傅沉吟半晌,终是伸手搭在他的头上:“方才是太傅错了,不该小看殿下。”
“那太傅觉得这法子可行吗?”
“可行。”张太傅说着,目光里都带着一股感慨的味道,“今儿下课之后,太傅便去跟圣上禀报此事,倘若真成了殿下便是大功一件了。”
赵元邑翘起嘴角,忍不住高兴了一会儿。
赵元邑跟着张太傅从里头出来之后,赵元祚坐在马上又开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他觉得张太傅就是偏心眼儿,而且眼神也不好,要不怎么就偏向了赵元邑了呢?
可让他嫉妒的事儿还在后头呢,赵元邑学马都是张太傅一点一点教的,连怎么拿缰绳,都一遍遍地叫了叮嘱几遍。
赵元祚还记得从前张太傅是怎么嫌弃他们的,如今看到这个,就不自觉地红了眼睛了。
都怨赵元邑。
赵元祚可怜巴巴地掉着眼泪,刚教完赵元邑准备过来教赵元祚的张太傅见状,彻底无语。他摇头一叹:
“殿下可坐在马上的时候,不可如此神情恍惚。”
赵元祚眨了眨眼睛,张太傅怎么来他这儿了?
这蠢样,叫张太傅看得心口都疼。他也认命了,反正再蠢都得教的,身为先生不好偏私得太过:“十八殿下若是将臣在上课之前说的那些再做一遍吧。”
赵元祚:“……”
上课之前太傅说了啥?
这一堂骑马的课,别人玩的都挺高兴,只赵元祚一个人垂头丧气。
趁着太傅没盯着他们这边儿,赵元壬还偷偷与赵元邑说起了赵元祚的坏话:
“他今儿一上午都板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板给谁看呢,还真以为自己跟从前一样。”
赵元邑微微一笑:“十八弟还小,不懂事也是正常的。”
“可我就看不惯他那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赵元祚似有所感,遥遥一望,目光便落到了偷讲小话的两个人头上。不用猜他也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是在说自己的坏话。先生不喜欢自己也就算了,这三个人还一直排挤他,欺负他,哼,等好了,他今儿就去皇祖母那儿告状!
赵元壬被人察觉,也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
两边心里都不舒服,临到下课,赵元祚跟张太傅的步子迈得比别人都要急促许多。
赵元祚急着告状,张太傅急着去给赵元邑邀功。张太傅来得巧, 正赶上皇上跟兵部尚书商议西北动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