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贤妃指着她,“分明就是你错的!”
“那宫女可是你的人。”
“我……谁知她是不是我的人呢?”
“够了!是非曲直,待真相明了之时自会分辨。”皇后寒着脸,立马让人按那宫女所说往下查。
不查还好,这一查,果真就如那个人所说,里头每一个涉事的人都与贤妃或郑家有或多或少的联系,就连那个邹太医家中,也搜出了郑家送给的金银。连藏金银的位置,都与那宫女所说毫无二致。还有给赵元邑投毒的宫人,让赵元邑坠马受伤的侍卫,连郑老夫人给邹太医的密信,都一道搜了出来,更有嫁祸给德妃的证据。这一环扣一环,每一件事都有贤妃的影子。查到最后,证据确凿,果真如那宫女所说的一模一样,这事情显然就是贤妃做的,且郑家得了贤妃的授意,也在里头掺合了一脚。
这恰恰,是太后最不愿意看到的。
皇上一刻也没有多的立马,让人押了郑家一干人等入宫。
因郑老夫人做的事情最多,因为她被单独召到了殿中。
郑老夫人进了殿中便遭到逼供,起初她自然没认,因她自入殿时,贤妃便疯狂地给她使眼色。
即便证据确凿,贤妃也不想这般认输,所以,她不愿意让郑老夫人忍下。一旦认下,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皇后则是一定要问得贤妃哑口无言,再没有自辩的余地。这件事儿,她势必会查得清清楚楚。郑老夫人不招,皇后也没了耐性,直接将郑家最得宠的小孙子拖入殿中廷仗,且扬言若是郑老夫人不招,便直将人打死。
这般雷霆手段,确实将殿内众人都骇住了。
多少年了,也没见皇后这般杀伐果断。
郑老夫人见心爱的小孙子被打,心里也不忍心,对着太后与皇上都求了一圈却半点用处都没有。
太后压根不敢多看,皇上则没了恻隐之心。
毕竟,他的儿子还在行宫里躺着呢,哪里有闲心去同情别人的孩子?
郑老夫人也是晾着皇后也不敢真把人打死,便没有招,可三十板过后,小孙子已经吐血了,皇后还不叫人停手,郑老夫人已然慌了。
“皇后娘娘,昭儿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忍心如此对他?”
皇后不为所动:“那你们就忍心如此对付十七了?”
郑老夫人一噎。
皇后冷笑:“十七若是出事,你这孙子便是死一百次也赔不起,给本宫打!打死为止!”
板子还在继续,郑老夫人被人拉着,亲眼见到自己小孙子一点一点把血吐干净了,直到人都快要不行了的时候,郑老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够了,够了!再打下去人就废了!”
太后也于心不忍:“皇后,真不能再打了。”
皇后抬了抬手。
郑老夫人当即想要扑过去,只是后头的嬷嬷手劲儿大,没见她得逞,眼下的郑老夫人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了,哪里还有一点老封君的样子。
“招还是不诏?”
“我……”郑老夫人看着贤妃,贤妃只一个劲的朝着她摇头。
“看来老封君也没那么疼你家的小孙子,既然不疼,那便接着打。”
一声令下,那郑家小孙儿又开始吐血,这真的要死了,皇后不是说笑的。郑老夫人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只得道:“别!我招……”
贤妃倒在了殿中。
完了……她想。
郑老夫人招供之后,人证物证已然全了。
皇后执意要处死贤妃。
太后有些不忍心,但也没说什么。贤妃却一个劲地喊冤:“十七皇子不是还没死吗,为何本宫就要死了?”
她跪走到皇上跟前:“圣上,妾身不论如何也伺候了你这么多年,您不看功劳也要看苦劳啊,咱们还有十八呢,您不能眼睁睁看着十八没了亲生母亲啊圣上……”
皇后也盯着皇上,目光中带着讥诮。
众人都看着皇上,只等着给个结果,到底处死还是不处死。皇上沉思了许久,终于开了口:“十七若是无事,贤妃打入冷宫,每日杖十,终生不得离冷宫半步,不许旁人探视,接济,此生不得再见十八皇子。再夺郑家封爵、官身、家财,责三代不可科举入仕。”
皇后嘲讽一笑。
皇上目光划过贤妃、太后、皇后,缓缓加了一句:“十七若是出事,贤妃赐死,十八贬为庶人,郑家凡助纣为虐,知情不报,或有罪或又失者,皆诛。”
话音落地,贤妃与太后皆是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赵元邑知道, 天花这病不是寻常的病, 染上了肯定生不如死。只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原本以为自己在甘露殿里都吃了那么多的苦,即便是再难受,他也忍得了。可是临到头来他才发现, 这世上有一种罪叫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