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已经病好了,病好了就不会再得这病了?”
“谁说的?”
“大家都这样说,连宫里的太医都这样说。”
皇上被气到了:“别人都这样说难道就是对得?”
赵元邑点了点头。
皇上气笑了,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这死孩子这么讨人嫌呢。
赵元邑反正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做成了:“父皇,您就让我去吧,只是去见几个大夫,又不是去见得了痘疮的病人,又不算是什么大事。更何况,若是那些大夫当真有奇才,那我这不也算是为朝廷谋利吗?”
皇上冷冷一笑:“那朕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啊?”
“现在自然不用,等我做成了这件事儿,父皇再感谢也不迟啊。”
“呵!”皇上狠狠地拧了一下赵元邑的腮帮子,“人不大,口气倒是挺不小的。”
赵元邑捂着脸,被揪得有点疼了:“我说的是实话,父皇可别小看人。”
皇上知道他这是激将法,可是他还就吃这一套:“成,朕等着。”
赵元邑得意地笑了笑。
行了,出宫的事儿稳了。
不过皇上可见不到他这么得意的样子,他这丑话还是说在前头:“先说好,若是你这回折腾不出什么浪来,往后三年都不许出宫了。”
赵元邑欣然答应。
皇上心里呵了一声,这臭小子倒还挺傲。也不知他是心里真有成算,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估摸着是不知者不畏吧,以为自己从痘疮中活了下来,就觉得自己有能耐对付痘疮了?
若这事真被一个六岁小孩摆平,那他们大魏的那些大夫太医也都无脸苟活于世了。
赵元邑却不管他父皇怎么想,办成了一件事之后,他的心情特别的好。出了勤政殿后,还又去找韩五郎商议了一番出宫之事。
皇上得知之后,摇头道:“也亏得五郎性子温和,这才由着他这般胡闹。”
张望全见圣上并不生气,便赞了赵元邑一句:“十七皇子聪慧又心细,绝不是那等只知道胡闹之人。”
“你们就惯着他吧。”
张望全听着无语,他们几时惯过十七皇子了?分明是圣上跟皇后娘娘惯着。
想十七皇子曾经在甘露殿的时候,不论到哪里都是一股小心翼翼的劲儿,如今瞧着,整个人不知道大方了多少,甚至还会朝圣上胡搅蛮缠了。
张望全仍在感慨,这时外头的侍卫长却走了过来,手上捧着几卷案宗。
张望全见此便立马收了笑意,对着殿中的人挥了挥手,一时间,里头伺候的人都下去了。
侍卫长陈峰跪在殿中,将卷宗呈上。
之前圣上交代了他们下去查陈美人陷害德妃一事,只是这件案子已经是陈年往事了,实在是不好查。他们花了三个多月的功夫,越往下查,越觉得这案子扑朔迷离。如今呈上去的卷宗,其实里头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皇上看过之后,也是阴晴不定,皱眉问道:“给德妃诊脉的太医又没了?当年的稳婆也没了?”
“都没了。”陈峰回道,这就是古怪之处了,所有跟德妃有关的人如今都没了。
皇上继续往下看,这两人虽说没了,可家里还是有不少子孙家眷的,只是奇的是,他们对当年的事情也是丝毫不知。
德妃这边看似干净,却又处处都透着诡异。至于贤妃,倒还是查出了些许蛛丝马迹。
当初是因为证据确凿,贤妃又正受圣宠,不管是贤妃这边还是德妃这边都一口咬死是陈美人所为,人证物证具在,所以案子一查清楚之后便立马问罪了,之后也并无人提出要给陈美人犯案之类的话。
可现在看着,贤妃也是不清白的,至于德妃……只无奈没有证据。两桩案子,德妃都是看似干干净净,可确实最经不起推敲的。
皇上合上了卷宗。
怀疑也罢,推敲也罢,却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那便是这里头确实没有一个对德妃不利的证据。越是这个结果,皇上心中越是猜忌。他让张望全收拾了卷宗,吩咐道:“去给太后看看,让她老人家心里也有个数。”
不管是之前的事还是如今的事,郑家确实欠了十七太多了。
张望全这就下去了。自然, 皇上查出来的这些东西送到太后那儿之后, 不可避免地让太后想到了许多不大美妙的事。
太后对陈美人早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排斥,这都归功于赵元邑日复一日地说和。可太后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当年陈美人的案子竟也会有这样多的猫腻。
这卷宗虽就几册,可太后好歹也是在这后宫里头历练了这么多年的人, 哪里能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呢?待太后看完这些,就感觉自己的头疼病好像又犯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