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泽笑着说了一句:“哟,咱们的案首过来了。”
皇上眼下看着赵元邑这个叫他倍有面子的儿子也挺顺眼,甚至亲昵地朝着赵元邑招了招手。
赵元邑立马过去。
皇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一些,端着一副慈父的模样:“好些日子没再见你了,这阵子在贤妃那儿住得可还行?”
赵元邑有点尴尬,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回别人的话。
两位皇子不约而同地抿嘴笑了笑,只韩侍郎有点生气:“圣上,十七殿下早已经从贤妃宫里挪出来了。”
“挪出来了?几时的事儿?”皇上愣住了,他怎么从来也没听过这件事情。
赵元邑为防先生发火,主动解释:“上回皇后娘娘来了甘露殿,当晚就将我接出去了,如今儿臣依旧住在未央宫的偏殿里头。”
皇上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呢。那天他就听完了贤妃的事情,别的事都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赵元邑依旧在甘露殿呢。
不过住哪儿都一样,反正条件都差不多,皇上又交代:“你住进未央宫,可要仔细听皇后的话,别惹她生气。”
不怪皇上刻意交代这些实在是这些年贤妃一直在他耳朵跟前念叨,说十七如何如何不听话。他听得多了,便先入为主地这般以为了。
韩侍郎实在听不下去了:“十七殿下听话得跟,再没有比他更听话的孩子,圣上这些话,还是留给别人吧。微臣听闻长乐宫的太后娘娘日日都犯头疼病,还不知道是哪个不省心的闹得。”
“朕这不是关心十七么?”
“倘若这也是关心,那圣上还是多关心关心贤妃跟十八皇子吧。”
赵元泽捂住了嘴,他们这位韩侍郎还真是能言善辩。
皇上也摸了摸鼻子,心知这慈父是扮演不下去了。他这小舅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冲,说话一点都不知道考虑别人的脸面。
皇上本来打算说两句话就让他们下去,可韩侍郎心里憋着一股气,愣是没走。
他的拜师茶还没有喝呢,韩侍郎等来等去,无非就是为了等今儿众人都在,想要当着皇上的面把这茶给喝了,好叫前朝后宫都知道,十七皇子往后也是有人撑腰的。
韩侍郎执意如此,皇上也就随他去了。不就是拜个师么,在皇上看来也不算什么。
韩侍郎喝了赵元邑的茶,心里那股气也终于算是消下去了。
他算是看清楚了,这家小徒弟在宫里的待遇可真是差到极致,贤妃恨毒了他,圣上又不上心,好在如今还住在未央宫里头,若是往后离了未央宫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儿呢。
韩侍郎这一半骄傲,一半忧心的样子,叫旁边的张太傅看着直想笑。
他又忍不住盯上了赵元邑。这个小殿下,真有这么好?
张太傅不大相信,所以他决定仔细看看。
头名跟拜师这两件事儿毕竟是在前头发生的,等传到太后跟前已经是有一会儿之后的事儿了。
太后本来在敲定这回入宫的人选,骤然听到这消息人都有点儿缓不过来。
“你说谁是头名?”
“十七殿下,十七殿下是头名!”来人得了圣上的命,还将十七皇子做的那首诗也一道拿了过来给太后过目。
太后没有来得及看,皇后却先拿了过来。
只一眼,皇后心头便微微一缩。
这字儿跟二皇子当真是一模一样,学的都是颜体,落笔的风格,也几乎一模一样。
真像啊,皇后心中微酸。
众人刚刚才收了太后给的空竹,知道这玩意儿是十七皇子弄出来的,所以如今听说了十七皇子得了头名的消息,一个个都过来恭贺。
太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高兴的好还是不高兴的好,这是转过头来看到边上只知道往嘴里塞东西的赵元祚,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太糟心了。 没怎么读过书的小十七已经拿到了头名,十八这个从小到大一直被贤妃紧紧抓在手里日日苦读的人,反而成了拖后腿的那一个。
真是世事难料啊。太后撑着笑脸,与众人寒暄。
她算是看明白了,继续让十八混下去,整个人迟早都要废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切断他跟贤妃的联系,还有郑家那些不着调的亲眷!
等到宫宴过后,郑老夫人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上前,打算再去求求太后让贤妃他们母子团聚的时候,太后也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
郑老夫人当场愣住,似乎没想到太后会拿这种态度对她。再之后,她便听到太后与旁边的人吩咐道:
“你去告诉贤妃,就说人选都定下了,那些姑娘不日便会进宫,具体是妃是嫔还要看皇帝的意思。他爱封妃就让他封妃,反正那些姑娘也是高门大户里头出来的,比起郑家来也不差什么,担得起一个妃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