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卷着人味儿转过山林,丝丝缕缕,钻入了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洞穴中。活物的血气,新鲜的滋味,引起了肉食者的躁动。
待黑暗早早降临,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扩大了。黝黑的地底,一双双猩红的眼亮起,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开土层冲出来!
“唳——”安静了一天的鸟雀陡然乍起,凄厉的警示音划破长空。
军人即刻收拢晚餐端起武器,飞快消除味道和痕迹,着手装载夜视设备,警惕地靠在一起防备周围。
“队长……”很轻的请示声。
“嘘!”沈云霆抬手示意他安静,眯眼凝视着一个方向,“来了……”他听见了雪块被冲开的碎响,动静越来越大,隐约有往四周扩散的迹象。
是什么?
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启了全员联络的通讯,又同一时刻端起枪瞄准了抖动的灌木丛。紧接着,黑压压如潮水般的“妖物”朝他们狂涌而来。
是老鼠!
漫山遍野,数也数不清的硕鼠!
一只只长得比猫还大,力气更是不小。所过之处犹如行军蚁过境,将能吃的青草、树皮和虫子全部吞了。这一刻,人们震惊的眼对上了硕鼠贪婪的眸……
“开火——”声嘶力竭的呐喊,拼尽全力地抵抗。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网络上的预言竟然是真的!更想不到宁原苏醒的“妖物”居然是一大群恐怖的老鼠!
原以为每个区域千人足以,原以为回望互守完全来得及,原以为纵使斗不过也不至于全军覆没。遗憾的是,这只是他们的“原以为”。现实恶狠狠地扇了他们的脸,把血淋淋的事实摊在面前。
或许,会被吃掉……饿极了的硕鼠,远比蝗虫和行军蚁更让人觉得恐怖。
他们要是没能守住,那么山脉下的村镇、城市和整个曲康怎么办?可要是死守,弹药总有用完的那秒。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根本、根本无法拦住!
“死守!”沈云霆双目赤红,“能杀多少杀多少!大队,快抓紧时间撤人!”
“大队!撤离群众!”江梓楹咆哮着,“快!我们挡不了多久,是老鼠!一大群会吃人的老鼠!”
一时间,呐喊和开火不绝,又有惨烈的人声传来,耳机中传来让他们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咯吱咯吱、咔嚓咔嚓……好似骨肉被拆解的声响。
令人胆寒的是,被啃食的人还没死。
他还在哭着喊着:“别管我!你们跑!”
死亡的阴影笼罩了宁原。与此同时,距离山脚人家最近的小道上,一根权杖毫不留情地落下,直接插穿了第一只硕鼠的脑袋。
鲜血四溅……
纪斯凉薄一笑:“此路不通。”
作者有话要说:
PS:纪斯:反正你什么都能接受不会被吓死,那我就不客气地开大了!
司诺城:你以为玩游戏啊还开……卧槽!啊啊啊!草!
之后,司诺城给姜启宁打电话:你说的没错,我确实看到了上帝,24K纯金的。
姜启宁:……你的脑子在大海里进的水还没沥干吗?大祭司,以白袍成金,以银枝作木,以乌发化水,以权杖为火,以皮囊载土。他立于坤,向于乾,是沟通天地的媒介,是链接万物的使者,也是发号施令的神员。
当权杖举起,象征银枝点燃了火种,木生火;自权杖落地,寓为火种埋入了黄土,火生土。
黄土承接白袍,孕育生命和金属,是为土生金;金属熔炼发丝,构筑水流与起源,是为金生水。
待银枝着水,万物生发,即为水生木。
至此,外五行循环落定,天地人三元合一。他开口,鬼神俱惊;他动手,风雷涌动。用天道之力,行天道不能行之事,是神职者的特权。
言出法随。
纪斯说“此路不通”,那么此路即使四通八达也能绕成鬼打墙。一念山崩地裂,一念海枯石烂,这连妖魔都不得不避让的言灵之力,岂是一群硕鼠能抵抗的咒令!
以硕鼠之血为媒,一层无形的力量沿着宁原山脉的轮廓光速扩散。好似疾风掠过,紧挨的枯木发出哔啵轻响,荡起缥缈浮尘。
力量绕圈闭合,守护结界生成。一杖之力,纪斯彻底割裂了生与死的界线。
他拔出权杖,驻足在结界前,气息出尘得不像个凡人。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许是纪斯一杖下得太快太狠,司诺城怔愣三秒才道:“你……把别人家养的竹鼠扎了?”
“竹鼠?”纪斯侧身,决定给司诺城开开眼界,“你再仔细看看这是什么,若不是我下手快,它就要扑上来咬我的腿肉了。”
路灯昏黄,但光线足以照亮地上的一坨物什。只见它躺在血泊里,粗糙的皮毛沾满了泥,锋利的四爪划拉地面,一抽一抽的像是还没死透……肥耳、长尾、尖嘴,这模样分明是一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