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旷和方铭都有些吃惊于郭大友所言,他们也彻底被郭大友糊弄了。
“怎么说?老九,你给个准话。”郭大友戏谑地重复了一遍这句他下地窖前说过的话,刘九咬牙切齿,最终却不得不低头。
“我可以和你谈,但只有你,还有,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告知圣上,否则我不仅乌纱难保,连项上人头也要一起丢了。兄弟我没敢伤你,还望你能念几分情谊。”刘克难道。
“成!”郭大友道。
话音刚落,突然外面传来吵嚷声,还有大批人踏过的脚步声,马匹的嘶鸣声和呼呵声。外面有个刘九的手下慌里慌张地跑进来报告道:
“不好了九爷!一大帮帮派混子杀过来了!正好被西城兵马司的人堵在咱们巷子口。”
“什么?!”
刘九忙带着人呼啦啦地冲了出去,留下郭大友和孟旷、方铭三人面面相觑。
“咱们也出去瞧瞧怎么回事。”郭大友道。
倚红轩外,不宽的一条粉子胡同,眼下被挤得满满当当。西城兵马司的人接到命令,刚点了人从衙署中出来,就撞见了大批的混子追着一辆马车到此,当即守住胡同两头,将他们堵个正着。眼下这帮百十来人的混子进退不得,正骂骂咧咧、躁动不安。而就在西城兵马司的人和那群混子之间,还夹着一辆马车,正正好就停在倚红轩大门跟前。驾车的人眼下钻进了马车中,似是不敢露头。
“所有人立刻缴械投降!”带队的西城兵马司指挥大吼道。
“我们就是找马车里的人有事,与兵马司无关!”带头的混子高声道。
“放肆!你们冲撞城门,扰乱治安,还敢如此大胆要人?不拿你们下狱,当我兵马司都是摆设吗?!”那指挥大声喊道。
“兵马司莫管闲事,车中人乃是邹巴,他与我等有血海深仇,我等只找他,不扰他人!”
“邹巴?”西城兵马司指挥微微蹙眉,顿时犹豫起来,随即喊道:
“车中人赶紧出来,西城兵马司在此,护你等周全!”
“兵马司莫要管闲事!!!”后面的混子们急了,火拼到这个份上,就差一步就能搞死邹巴了,怎么能让兵马司把事情给搅黄了。当即有火气旺盛的混子按捺不住,要抢在兵马司护人之前拿下车中人。
只见一个混子趁着双方对峙的空隙,直接往马车上冲去。双方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当即一触即发,“放箭!”兵马司弓兵在指挥之下立刻放箭阻拦,箭矢射向马车,一下射中了那个冲出来的混子的右臂,那混子惨叫一声倒地不起。后方的混子们当即红了眼睛,叫骂着冲了上来,兵马司盾兵举盾上前,迅速将马车围了一个圈,护住了马车。混子们推推搡搡,手中刀棍叮叮当当敲击在那些盾兵的盾牌之上,开始挤压那些盾兵的护卫圈。狭窄的巷子顿时成了战场,马车的马也受了惊,一直躁动不安地尥蹄子,来回摆头。
“车内人赶紧出来!出来!”
“邹巴!要你狗命!”
“老子不是邹巴,你们看清楚了!”曹光知道自己再也躲不下去了,当即钻出车来,站在车辕上喊道。
“车里面还有人!”有个混子透过车窗的缝隙看到了里面的人影,喊道。
“出来!出来!”混子们奋力地用刀柄敲击车子的轮毂和车厢。
“车内人乃我家妾室!不是什么邹巴!老子带着家里人出来,被你们追着跑,冤不冤啊!”曹光大喊,然后将车内的穗儿拉出来,众人一看真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当即傻了眼。曹光像是藏什么似的,又赶紧将穗儿塞回了车厢。
“曹指挥,是你啊!”西城兵马司指挥认出了他。
没等曹光回答,就有个混子高声喊道,“你胡扯!我分明看到你和邹巴手底下人在一起!你和邹巴是一伙儿的!”
“老子才不认识什么邹巴!”曹光怒道。
他不会想到,不过只是把穗儿拉出车厢来澄清一下身份,却被眼尖的刘九在倚红轩门口瞧个正着,他当下认出了那就是出逃宫女李惠儿。本想置身事外看热闹的刘九当即待不住了,对手下一打手势,下令道:
“目标就在车上,亮身份抢人!”
他手下几个人当即冲出倚红轩大门,高举手中锦衣卫令牌,喊道:
“锦衣卫办事!所有人停手!车上人我们要带走!”
锦衣卫?在场所有人都傻了,根本不明白为何锦衣卫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曹光暗道不妙,锦衣卫拿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女人……是逃犯?
这可真是天打五雷轰,曹光哪还有什么心思要玩这个女人,当即准备跳下车去就要跑。但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就在此时发生,一个人影忽然从倚红轩院墙的墙头飞身跃出,踩着底下密集的人头肩膀一路轻身跃上了马车,并一把抓住了尚未来得及跳下车去的曹光,运起手中特殊的双首刀,一刀砍断了他双足脚筋。曹光惨叫着跪倒在马车车厢前的车板上,凄厉的嘶嚎声让所有人寒毛直竖。随即刀光又闪,螣刀翻飞之下,曹光双臂当即被斩断,手臂飞了出去,飞入了人群之中,鲜血喷洒出来,淋得人一头一脸。